一路漂漂停停,也不知走了多久,渐渐听到前面传来低沉的轰鸣之声,身周水流也越发湍急起来。
桑佳慧告诉我们,由于水压缘故,急流与静流彼此衔接,水脉的接口位于地质断裂层的交界面,是一条压迫形成的石罅,也就是河穴。穿过河穴,可以再次抵达上面的静流。依次类推,不断提升,便可出去了。
我们心情为之一振,加快了速度,继续逆流游出近百米。此时,水流阻力已经十分巨大,要不是三人连在一起,共同发力,估计早就被冲回去了。
不久,我看到前方洞顶石层果然出现一个宽大的裂口,冒着白沫的大水呼啸涌出,应该就是河穴了。
黑老五探嘴出水,高喊:“丫头们,死活就这么一下了,往里冲吧。”说着,带着我和桑佳慧猛地向河穴游去。
到了河穴正中,油灯瞬时被打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到处都是急速流转的漩涡,大水劈头盖脸,几乎让人无法喘气。
我们三人屏住呼吸,手脚并用,扒住河穴附近的岩缝,努力攀爬出去,拼命游出一段距离后,水势才慢慢舒缓下来。
虽然无法瞧见,但凭身体感觉,这确实是一条静流,与先前的毫无二致。
逆着水势游出老远,又是一条急流,接着便遇到第二个河穴…。
如此反复交替,也不知道越过多少层,我们都累到极点。因为长时间被水流冲刷,身子也冻得一个劲哆嗦。
在爬出一个河穴后,我忽然感到水里尽是稀软的烂泥,漩涡转势更是疯狂,三个人被裹在里面,脑袋几乎都转晕了,那些泥沙纷纷钻入鼻子耳孔,别提多难受了。
我正胡乱合计着,突然,手腕上的两条布带同时断裂,黑老五和桑佳慧立刻从我身边飘开。
由于无法睁眼,又喘不上气,他们的消失,让我心里怕的厉害,下意识的手刨脚蹬,使出吃奶的劲儿向上窜去。
这一口气憋了足有将近2分钟,我就觉得胸口疼的好像炸了似得,身子却不停地往下沉。最后实在忍不住张开嘴,一股冰冷的泥水立刻灌入,我暗叫不好,估计要淹死了。
正在水中张嘴狂喝,忽然感到头皮生疼,辫子好像被人扯住,一股大力猛地将我向上拉去。
过了好半天,我忽然感到脑袋已经钻出水面,可以呼吸了,随后一只手臂又紧紧缠在腰间。
我剧烈咳嗽了好半天,才舒服一些,立即睁眼,看见桑佳慧正搂着我浮在水面,目光充满关切。
我欢喜地叫道:“桑…姐姐,咱…咱们出来了。”看看四周,头顶天空阴沉厚重,漂泊大雨倾泻而下,一道道利闪不时划过天空,然后便是轰隆隆的雷声。
这是浑河吗,怎么感觉像电视里演的大海,我不由自主地搂紧了桑佳慧。
桑佳慧示意我朝西侧看去,就见不处矗立着一个细长明亮的建筑,在风雨中好像一座灯塔,十分显眼夺目。
桑佳慧说:“兰兰,那是辽宁电视塔,咱们现在东陵区,这肯定是浑河,看来地下暗河确实和上面的浑河相连。”
可来不及高兴,我突然想起黑老五,他怎没上来?
桑佳慧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以他的水性不会出什么事。
正说着话,身边水面中猛地钻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脑袋,黑老五熟悉的声音也立即传来:“呸呸呸,有…有点意思,还真…真他妈的出来了。”
我和桑佳慧点头称是,跟着他一路爬去。隧道长宽高都是标准的一米,人钻进里面根本直不起身子,只能用臂肘和膝盖使力匍匐着前进。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爬进风箱里的小耗子,不过这速度可就甭提了。
刚开始还觉得很是好玩,像电视里打仗的解放军战士,但爬的时间一久,四肢关节被坚硬的石头铬的十分疼痛,后背大腿处的肌肉也一个劲地发酸,累的就光知道乎乎喘粗气了。
还好隧道里面空气流通倒是挺顺畅,丝毫感觉不到气闷,也不晓得是怎么设计的排气结构。
隧道笔直向前,三个人吭哧吭哧地匍匐行进,也不知爬出多远。我实在是累的不行,胳膊肘也磨破了皮,刚要张嘴说歇一会儿,头里的黑老五突然停住,语气欣喜地说:“丫头们,能出去了。”
原来隧道至此已经到头,我们爬出后,眼前是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四面用巨大的石块堆砌,隧道由从一面墙壁通出,对面墙壁安有一道高大的对开铁门,挂着一把两只手掌大小的铁质插簧锁。
插簧锁是中国古代较为常见的门户锁具,由锁身和插柱两部分构成,锁身一般都是长方形,数量不等的插柱从上面或从左右滑道插入,扣合里面的机簧,达到锁闭目的,有点像排水口的篦子那种结构。
眼前这具插簧锁虽然很大,但却是典型的双插,两根手指粗细的插柱顶端连在一起,共同插入锁身顶部的滑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