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他几分怒几分沮丧的背影,我靠上软椅的靠背,呼唤丫鬟为我端来一碗参汤。
又过了十几日,睛翠如愿进了云伯侯大门。我不知道,没有当初我嫁进侯府时那个轰动全城的婚礼,她会不会有些失望。但前来向我行礼时,满面新媒娘的娇羞欣喜之下,目底隐漾不甘。可是睛翠,这个世上原本就有许多我们不甘不愿的事情,你还需慢慢接受呢。
“不必向我行礼,今后,这家里的主事是你了,好好照顾侯爷,也好好照顾自己。”说这话时,我自以为得体而温婉。但新娶美人的侯爷眼内,却因我这话起了怒意。
“远芳,你要罚我到何时?到何时?”先遣走了新嫁娘,他盯着我,连声质问。
他眼内的灼痛,怒焰,惶乱,以及诸多诸多的情绪,已不能使我动容,这是他该领受的,“侯爷,前面还有客人需你招呼,请告辞罢。”
罚么?侯爷,若你一定认为是罚,那就是罢。
至于会到何时?没有尽头,没有。
我生产之日来临了,虽不是头胎,但这一回,并没有让我比第一次好过。我捉住身下的丝褥,放声嘶喊,放泪纵流,将那日该喊的,该哭的,今日一并做完。
“啊——”孩子们,有我这个娘亲,委屈你们了!
“远芳,远芳,我在外面,你不要怕,我就在外面!”
谌始训,那个男人拍着门的呼喊进我耳内,我记得第一次生茹儿时曾对他纵情大骂,但为什么,在最该骂时,却不想骂?亦懒了骂?
“啊——”茹儿,对不住了!
“远芳,你需我进去么?我进去握住你的手,好不好?”
谌始训,我少女第一次的春心萌动,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第一个男人,你早已放开了我的手……”
“啊——”窗前我亲种的芭蕉,楼后我亲栽的菊,别了!
“远芳……”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最后一个小东西逼出体外,而后,将所有的声抛开,沉沉睡去。
“远芳,你辛苦了,我们又多了三个孩子呢,今后这云伯侯府,当真热闹了是不是?”我睁开眼,第一目所见,是他欢欣的脸。
三个啊,竟然是三个,我怎这般伟大?
“两女一男,你为云伯侯府,产下小侯爷了,太好了,太好了是不是?”
我撑起身,他伸手来扶,我亦未拦,俯首去看并睡在小床上的三张小脸。
“远芳,为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罢。”
名字?生茹儿时,是他取的,他向来有一家之主的自觉,并不曾想过问我,如今问我,是为了什么呢?讨好么?
“陈述,沉默,沉寂。”我信口诌来三名,倒要看看文武双全的侯爷如何应付。
“好好好,‘宽恕’的‘恕’,‘墨香’的‘墨’,‘风过云霁’的‘霁’,好,太好了,我马上命人为我们的孩儿去做挂饰,就像为茹儿做的那样!”
宽恕?墨香?风过云霁?
侯爷呐,您当真足够幽默风趣。
番外我是魔?(三)
“姐姐。”
听见这个声音时,我正盯着床上的三张小脸,不知所思。
而这个声音使我突然想到,就算自己注定不是一个良母,至少,要保证自己的孩儿平安无虞。“过来坐下罢。”
“姐姐老闷着窗,这室里的味道还真是不太好闻呢。”
“我正在月子里,不能吹风不是么?还是,你乐意见我着了凉,吹了风?”
“呀,姐姐,您怎这样说,小妹哪里敢呢?小妹关心姐姐呢,是不是,夫君?”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