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懂那东西,不知好坏识不得货不说,也不可能一个小哥儿往花楼里蹿啊,让人看见了像什么话,再者那头鱼龙混杂的,怎么找人买都不知道:“这回买一个就成了。”
眼见许禾答应,张放远还没来得及美,闻言忍不住道:“为什么啊!”
许禾也急了:“一次买几个岂不是一天的钱都白挣了!”
张放远咽了口气,脸不红心不跳:“可是买的多才能实惠啊。两个便宜三文,四个便宜八文!”
许禾微有动容。
“左右是要用的,一次性多买些既能实惠,又省的三番五次的跑。虽说也是开门做生意,可老是过去人家记熟了脸暗地里也要说嘴笑话是不是?”张放远乘胜追击,说完又放大招:“要不还是你去吧!我嘴笨也不会讲价,你去指不准能更便宜些。”
许禾红了耳尖,连忙道:“算了,也、也不能什么都我去买,你多买点东西练着以后就会讲价了,你看着买吧。”
“那好吧。”张放远临危受命般:“买贵了你别怨我。”
许禾点了点头,捧着饭碗又四下看了一眼,见周遭没什么,更没有人注意他们俩,这才放心的把饭给吃完。
吃了饭张放远兴高采烈的回了摊子,许禾却一改先时挣了钱的喜悦,有点焉儿巴巴的,回了摊子就霸占了张放远的躺椅。
椅子张放远坐上去还显得局促,许禾坐着便显得十分宽大,在上头睡一觉都不为过了。
“现下没什么人来买东西,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张放远生怕人变了卦,回摊子就取了钱要往外头跑。许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一般:“你去吧。”
看着人走了,他拾了扇子拍打着苍蝇,寻摸着明儿取点干艾草来烧着驱赶蚊虫去去腥味儿,又寻检了一番摊子上剩的肉。今儿卖出去的都是些肥肉和五花,猪下水都还在,小肠、猪肝儿、腰子……
许禾瞧着只有猪小肠能卤,旁的就罢了。另他又瞧中了猪脚和猪尾巴,还有猪舌头,外在还能卤排骨!
今天的素菜也好卖,既是卤肉也换了样式口味,那菜也索性换上一换。
时下村里早一茬的豇豆已经长出来了,浅豆绿的豇豆长条细根儿,最是脆,适合浅晒一下泡酸豇豆,也适合炒菜煮稀饭吃。
不过豇豆嫩,村里人家会觉得没长成熟就吃会舍不得摘。
他们家的豇豆点的有些迟,架了杆子后,现在还在开花出条儿,还没小指头一半粗,舍得摘也还没长出豇豆味道来。
倒也不碍事,给点钱上能摘的人家地里摘点儿,保管村里人都乐意。另外,今日用的春笋可以换做方竹笋,小根儿小根儿的卤来味道比春笋还要好上一些,家里搬的有几斤,不必去寻了。
就是可惜没了鲜木耳,今朝好几个客人都说好吃,看来到时候只能用家里攒着的干木耳泡发了再用。
见明日出摊儿又有的侍弄,他就满意了,暗暗想着能快些回家去下卤。
往日都是他劝着张放远多摆会儿摊再回去,今朝太阳偏西落到青腰峰上就催促着人回了。为此还答应了张放远若是在出城的路上遇见卖鱼的老翁就买一尾鱼回家去。
要拿今儿中午吃剩下的脆泡萝卜去煮鱼,许禾也一并应了下来。
两人赶着马车回到村里时,晚霞染了半边天,晚风习习,张放远翘起脚,松扯着缰绳,正闲想着夜里的口福。
“今儿村里怎么瞧着比以往热闹?”
张放远闻声扬长脖子,还真是,村口的胡家院儿里吵吵闹闹的。
“过去瞧瞧?”
许禾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但是马车还得从人家屋边过。
马儿行过去,张放远一眼就瞧见了撇着把刀在腰间的衙役,不必过去,他都晓得怎么回事:“催收赋税的来了。”
“哪户人家的?回家去准备着,缴纳人口税和徭税了!”
两人还没有开口,倒是衙役先行叫住了人。
“今年徭役税和人头税一起交?”
张放远坐在板车上问了一句。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张放远一眼,对其没有下车恭敬与之对话的态度微有不满,厉声道:“朝廷的诏令如此,还与尔等小民言说不成。让你回去准备着便准备着,怎那般多话!”
张放远也不是个脾气好的,扭头就想怼回去,却被许禾拉住手腕:“知道了军爷,我们这便回去备了钱银赋税去。”
衙役这才稍做满意:“回吧,到时候该交多少,几人徭役,这头都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