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干什么?”戈尔德曼太太又一次问,“瑞琪儿……你是太沮丧了……睡一觉……”
瑞琪儿只是摇着头。她不能向母亲解释她为何必须回去。那种奇怪的感觉像起风一样在她的心头涌起……先是吹动小草的微风,几乎不被人察觉,接着空气开始流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强,无法停止。然后微风就变成了屋檐下尖声呼啸的大风,让人觉得风在撼动着房子,如果风再大些。就会吹倒一切了。
在芝加哥,此时已是6点钟。在班格市,路易斯正坐着吃晚餐呢。瑞琪儿和艾丽也在吃饭,但她们几乎吃不下什么。瑞琪儿一抬头就会看见女儿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看她,好像在问妈妈不管爸爸有什么麻烦,妈妈会做些什么似的。
瑞琪儿等着电话铃响,盼着是乍得打来电话说路易斯已经回家了。有一次电话确实响了,她跳起来去接,艾丽差点把牛奶杯撞翻,但电话是戈尔德曼太大桥牌俱乐部里的一个朋友打来的,她想知道戈尔德曼太太是否已经平安到家了。
一家人正在喝咖啡时,瑞琪儿突然放下餐巾说:“爸爸、妈妈,对不起,但我必须回去。要是能有飞机的话,我今晚就走。”
戈尔德曼夫妇目瞪口呆地望着女儿,但艾丽却带着一种成人似的放心的样子闭上了眼睛,要不是看到她那苍白紧张的脸,会让人感到很好笑的。
戈尔德曼夫妇不能理解,瑞琪儿也无法向他们解释,她相信艾丽从没听说过关于帕斯科的死的事情,潜意识中她就把这事放到一边去了。
“瑞琪儿,亲爱的。”她的父亲慢慢地和蔼地像对一个即将要发作歇斯底里的人似地说:“这只是你对儿子的死的一种反应。你和艾丽都对盖基的死震动太大了,没人会责备你们的,但是你会垮了的,要是你试图……”
瑞琪儿没有理会父亲的话,她径直走到大厅里的电话机前,找到电话簿上航空公司一栏,拨了一个电话号码;戈尔德曼太太站在她的旁边,告诉她应该仔细想一下,她们应该商量一下,也许列个单子,看看该做什么……在戈尔德曼太太的另一端站着艾丽,她的脸色仍是阴沉的,但现在浮现出希望,这给了瑞琪儿一些勇气。
“得尔它航空公司,”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一个欢快的声音,“我是吉姆,我能帮您什么吗?”
“我想是的。”瑞琪儿说,“今晚我要从芝加哥飞往班格,事情非常重要。我想事情有些急迫。你能帮我查一下看还有机票吗?”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迟疑地说:“是的,太大,不过现在订票,时间有点太短了。”
“噢,请查一下吧。”瑞琪儿声音沙哑地说,“我可以坐备用座,怎么样都行。”
“好吧,请稍候,太太。”
瑞琪儿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她觉得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瑞琪儿睁开眼睛,看到艾丽走到她身旁,自己的父母站在一起,小声地在说着什么,一边看着她;瑞琪儿疲倦地想,他们看着我的方式简直像看疯子一样。瑞琪儿向女儿笑了一下。
艾丽低声说:“妈妈,别让他们拦着你,求你了。”
“不会的,大姐姐。”瑞琪儿说完,痛苦地缩了一下。自从盖基出生后,他们就叫女儿大姐姐,但艾丽再也不会是大姐姐了,不是吗?盖基已经死了。
“谢谢你,妈妈。”艾丽说。
“这事很重要,是吗?”
艾丽点了点头。
“宝贝,我相信这事很重要,但是要你能再多告诉我一些,我想会有帮助的,那只是个梦吗?”
“不,”艾丽说,“是……现在是一切了,这事现在一直在我的脑子中盘旋,你感觉不到吗,妈妈,有点像……”
“有点像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