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粒花椒、一撮核桃仁,茶容量为六七分满。谢总笑着问我们,对“三道茶”有什么感想?我们都笑而不答,把眼睛看向风伟,因为这个问题对我们这些快“奔四”的男人来说相对简单了些,而风伟二十多岁,如果能从“三道茶”中悟出点什么,那对他今后的人生会有很多帮助。风伟仿佛明白了我们的意思,他脸红了,有些尴尬地说:“谢总,各位大哥,我来说吧,说错了你们可别笑我。”接着风伟就说道:“其实“三道茶”浓缩了整个人生。先说第一道吧,‘清苦之茶’,有着吃得苦中苦的意味,这是一种人生的预备,也是一种踌躇满志,是一种目标与追求。第二道茶‘甜蜜之茶’,是一种实现目标的快乐与幸福,也是一种志得意满,是一种成功与满足。第三道茶‘回味之茶’,是一种反思沉淀,总结与升华,是经历过后的一种睿智,是人生大智慧的体现。”他说完,很坦然地看了我们一眼,我知道他在总结的过程之中获得了一样东西,就是自信,而此时,他的智慧也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我们大家不约而同的鼓掌,谢总更是开心地说道:“后生可畏啊。”
大家一直谈着笑着,谢总一晚上都没有说过他的麻烦事是什么,但增也没提,我想他们一定已经沟通好了怎么解决,不过我看到风伟一直很仔细地看着谢总,他应该一直在窥探着谢总内心深处的秘密。
差不多十二点钟,我们才离开了茶馆。
回到旅馆,风伟还是和我一间房,房里只有我们两人,等洗漱完毕,我躺到了床上对他说:“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把自己给憋坏了。”风伟轻轻地说:“谢总遇到的麻烦好象蛮大的,虽然今天晚上他一直谈笑风生,但他的心里却很是恐惧,害怕,他一直在担心那个女人会来找他。”我问道:“什么女人?”风伟说不知道,谢总没有具体的对那个女人的思想活动。但风伟说他肯定谢总怕的一定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这才是他邀请但增此行的目的。我笑着对他说:“放心吧,没事的,没有但增搞不定的。”说是这样说,但我知道,凡事都不可能有绝对的。风伟并不接受我的安慰:“好象你也在为但增活佛担心?”我打了下他的头:“让你猜我,睡你的觉去。”
风伟上床没一会便睡着了,有轻微的呼噜声。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烦燥,也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我从床上走来,穿了衣服出了旅馆,我想到外边走走。我点燃一支烟,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虽然快一点了,很多酒吧都还在营业,每天到大理的游客都很多,我随便挑选了一个相对幽静的露天酒吧坐下,点了一杯普洱茶,享受着这个异乡夜晚的悠闲。
“请问,这里有人吗?”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一个打扮很入时的女人,长得很普通,但有着修长的身材,一身浅绿色的连衣裙,乳白色的凉皮鞋,手里拿着一个小坤包,一种高贵淡雅的气质在她的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流露出来。我扭着看了看旁边的两张桌子并没有人,我正准备说话,她又开口道:“我只是一个人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我笑了笑,示意她坐下:“你算是找对人了,我是很专业的听众,而我的工作很多时候都是在倾听别人的诉说。”她从下来,向服务生要了一杯绿茶,并对服务生说:“这位先生帐我一起付了。”我想要拒绝,但她说道:“不过是一杯茶钱,你应该不会计较吧。”
我看着她道:“你不是本地人吧?”她反过来问我:“你看呢?”我笑了笑,她算是在考我吗?分析别人可是我的专业。我仔细的打量着她,从上到下,我的目光使她不自然,她说:“怎么那么看我?”我说:“不认真仔细的观察,我怎么回答你这么高深的问题?”她红着脸笑了。
我对她说:“你不是本地人,但却在大理呆了很长的时间了,至少有三五年吧?”她有一点吃惊,但还是让我继续往下说。我说:“你离过婚,不过现在你正陷入一段情感困扰之中无法摆脱。你的生活富足,但却常常感觉到内心的空虚,你的这一段情感应该是一个有妇之夫。”她终于忍不住了:“你还知道些什么?”我笑了:“我应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她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我点点头,我说:“你应该是一直就跟随着我们吧?从酒店到茶馆,又从茶馆到旅馆,或许你一直在找机会想和我们接触,但又下不了决心,而我出来散心,你看到了机会,才下了决心跟了过来和我见面。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为谢逊文来的吧?”她问我:“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我摇摇头道:“一直到你出现之前,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她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笑着说:“其实很简单的,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可以慢慢地告诉你。”
她从坤包里掏出一包“三五”烟,递给我一支,我接过来,点上了。我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摇摇头,又点点头说:“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们一定是那个坏蛋找回来对付小囡的。”
免费章节 卷一 隐形人 第三十七章 养鬼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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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道:“小囡是谁?”她突然惊慌地说:“小囡?什么小囡?”我摇摇头:“你不愿意说,那我可帮不了你。”她喝了口茶,神情恢复了,她问我:“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我缓缓地说道:“其实很简单。从你问我旁边有没有人说起吧,其实邻桌还有几张是空的,你偏偏走到我这里,虽然你说想找个人说说话,但这里单身的客人不只我一个,而且你看我的时候,那眼神仿佛有些迟疑,更重要的是你明显有很多话想说出来,那么你一定是有目的而来的。那么除非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们为何会到大理来。所以你应该从一开始就跟上了我们,只不过想找到合适的机会接近。”我顿了顿,吸了口烟接送说道:“你坐下以后,点茶,告诉服务生我的帐也算在你头上,你用的是本地的方言,但却说得很生硬,其中还带着些四川口音,我当然可以断定你不是本地人,但你能够说本地的方言,应该是在这生活了很长时间的。”她听到这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又说:“而我们此行的原因是谢总相邀帮他处理一些事情,所以你的出现,一定和谢总有关联了。我这样解释你满意吗?”她点了点头说道:“不愧是行为心理分析的专家。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笑了笑,重新拿出一支烟,将就手里的烟屁股点上,没有说话,只拿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看。她在我的注视下显得很不自然,她又问道:“说啊,你还知道些什么?”我说:“这还不够吗?而且我感觉到你身上有很重的阴气,确切地说是鬼气,你一定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我感觉到她闻言后的颤抖,我接着说:“而这鬼气应该就是谢逊文请我们来的目的吧。我想他没少受到惊吓,我说的对吧?”她没有说话,眼睛很空洞地望着远处。突然她拿出手机放在耳朵边小声地说:“乖了,妈妈马上回来。”然后转过脸对我说:“对不起,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要回去了,有时间再约你。”
我递过去一张名片,她仔细的收好就走了。我其实很好奇,刚才她的手机并没有响,没有铃声,也没有振动,就算静音电话也应该出现亮光,但什么都没有,就象是自己在演戏一般。但我并不认为她在演戏,我相信她一定是接到了电话的,只是那个电话只有她自己才接得到,如果我没猜错,那是鬼来电,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小囡。我决定回去以后找但增好好聊聊,我要搞清楚这个女人和谢逊文之间的关系,还有恩怨。对了,我突然发现我居然忘记问她的名字了,我苦笑,居然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回到旅馆已经一点多了,我还是把但增给叫了起来,和尚和但增一个屋,听到我叫但增他也好奇地爬了起来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三人坐在沙发上,我让和尚泡了壶茶,把今晚与女人的相遇说了出来。我问但增,谢逊文到底要他做什么?但增说谢逊文只是说最近老有不干净的东西纠缠着他,找过几个道士和尚,但都没有用,他们告诉他这冤鬼怨气太深,他们收复不了,所以有人向他推荐了但增,才有了我们这次的大理之行。
我说:“这个女人应该和谢逊文有很深的渊源,但我感觉到她身上有鬼气,如果我猜得不错,给她打电话的就是她口中的小囡,而小囡一定就是那冤鬼了,而小囡应该只是个小女孩,为什么会纠缠上谢逊文?”和尚一直没有开口,他仿佛在沉思,但增说:“这样吧,明天我好好问问谢逊文,到底他和女人以及那个小囡之间是怎么回事。”和尚突然说道:“不用问了,我知道。那女人应该是谢的老婆或是情人,而小囡应该就是他们的女儿,而小囡的死应该与谢有很大的关系,因而小囡一直想要报复他。”我们看着和尚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和尚说:“偶尔我也玩玩推理嘛。”我和但增朝他竖起了中指,不过我们也觉得和尚的分析在理,但增说不管是什么回事,明天问问他就知道了。
这个晚上我有些失眠,在我脑海里总会浮现出那个女人的影子,并不是我看到的微笑与淡定,而是一种凄凉与哀怨。我开始后悔,我应该跟随着她去看个究竟的,我想如果小囡真的是女人的孩子,而且是个已经死了的小孩,那女人一定就是懂得如何养鬼仔的,她是自己有这本事,还是后边有个高人指点呢?如果后面有高人指点,那但增要对付的就不只是个小鬼那么简单了。其实鬼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人心。
第二天一大早,谢逊文就派来了车子接但增,但增让我和他一起去,我叫他把风伟也再上,而和尚和邓琨则留在旅馆,毕竟去的人太多不在合适。
谢逊文的公司很大,在建设路的广发大厦占了整整一层楼。在电梯口迎接我们的是昨晚陪同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一男一女,看到我们从电梯里回来,便对但增说:“活佛,谢总在办公室等着,请跟我来吧。”我和风伟跟在但增的身后,一同走进了谢逊文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装修奢华,谢逊文把我们让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他的秘书端来了三杯茶水,他挥挥手,让秘书和那两个副手出去了。他双手揉搓着,他在组织语言,他仿佛还没准备好应该从哪里说起。我们并不着急,我和但增点起了烟,而风伟而端起茶杯喝茶,不过他的眼神却死死地盯住了谢逊文,我知道他一定在读谢逊文的心理,我给但增使了个眼神,但增会意地笑了笑。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谢逊文终于开口了:“各位,其实我真不知道应该人哪开始说,不过我想这样说你们应该能够理解一点。我有个情人,我们在一起有很多年头了,而且我们还生了一个女儿,如果女儿不死,现在应该有六岁了吧。女儿的死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发誓。但小惠不相信,就是我的那个情人,她认为是我为了躲避对她,对孩子的责任而把孩子给害死了。天地良心啊,我谢逊文再不济也不会这样没有人性的。”他说到这里,舔了一下嘴唇继续道:“其实是我老婆发现了小惠母女的存在,而派人去恐吓她们,并试图用钱让小惠离开我,但小惠太固执,也太好强,死活就是不同意,双方发生了争执,而扭打起来,而小囡看到自己的母亲受到欺侮就上去想帮助小惠,谁知道在混乱之中,囡囡的头撞在了茶几角上却没有人注意到,等大家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气绝身亡了。后来警察也出了现场,证实了这是个意外,但小惠却一口咬定是我和我老婆一起把小囡逼死的。”
谢逊文说到这,有点呜咽,看得出对于小囡的死他也很伤心的。我问他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告诉我们说是半年以前。然后他接着对我们说:“小囡死后,我也很伤心,我在警方结案后就把小囡安葬了,当时小惠也在场,她很平静的看着小囡下葬,她用一种怨毒的眼光看着我说:‘小囡一定会回来找你报仇的,你最好睡觉的时候都睁着眼睛。’然后是一阵阵的狂笑,直笑得人心里发麻。”
“下葬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小囡的‘头七’,我们接到公墓管理处的电话,说小囡的墓被掀开了,尸体不翼而飞。我们报了警,但警察并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我想一定是小惠做的,我就去找她,记得那晚到她住的地方,门开着,我在外面叫了几声,没有人应,我便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的光线很暗,而且很奇怪,屋里竟然是红色的灯光,如血一般的鲜红。”谢逊文说到这里,身子朝后边靠了靠,我感觉到他的害怕。
免费章节 卷一 隐形人 第三十八章 养鬼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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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伟读到了我的心思,他转过头对我点点头,证实了我的判断。谢逊文浑然不觉我和风伟的小动作,他继续道:“在红如鲜血的灯光里,我看到了小囡的遗像,像片里的小囡仿佛在对着我笑,那笑容是那样的狰狞,使我感到后背一阵冰凉。而遗像前的香炉里点了三柱香,香炉前有一只碗,碗里有半碗‘血’,对,一定是血。”他回忆着:“已经不是那么鲜红,有点暗暗的黑,不知道是什么血。此时我已经顾不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我努力地想尽快离开,但双脚却不听使唤。这时候我听到了哭声,是小囡的哭声,在晚上听来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递给他一支烟说:“抽支烟吧,别害怕,慢慢说。”他无奈地笑了笑说:“谢谢。”然后点燃,用力的吸了一口,他的眼睛微微地闭着,又陷入了回忆中:“我好容易慢慢移到了门口,突然门关上了,我死命地拉,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但那门去纹丝不动,说真的,那时候我差点尿裤子。我听到一阵疯狂的笑声,我听得出那是小惠的声音,我大声地喊道:‘小惠,是你吗?小惠,说话啊。’可是仍旧只是听到凄惨的小囡的哭声和小惠的笑声。我鼓起勇气,想进到卧室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向卧室方向走去,‘砰’地一声,卧室门关上了,我一惊,转身就想跑,当我转过身去,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我赶紧跑了出去,连滚带爬的,总算出了小区。”
“那天晚上我根本没法入睡,我感觉小囡一直就躲在某个角落看着我,那眼神是如此的狠毒,仿佛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我坐起来,把屋里的灯全都打开来,老婆也被我的举动吓得不敢入睡,她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把在小惠那的所见告诉了他,她也充满了恐惧,就这样,我们在床上坐了一夜,偶尔听到哪有一些响动,我们都吓得要命。”我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我想应该不会那么简单的。果然,但增也来了兴趣:“后来呢?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不不平常的事情?”谢逊文说:“不仅仅是不平常,应该说是恐怖,诡异。第二天,我老婆就找来一个道士,据说是修习茅山道术的,虽然年轻一点,也是得了真传的,他给我们画了几道符,让我们按照八卦阴阳之理放置于家中各个角落,他告诉我们,家中有了这些符咒鬼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