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是男人,不方便扶你。&rdo;
&ldo;没事,我不介意。&rdo;赵羽望着娜音巴雅尔的黑眼圈关心道,&ldo;你最近事情那么忙,我长伤口痒,晚上还会吵到你,要不要换顶宫帐睡?&rdo;
&ldo;岱勒介意。&rdo;说话间,娜音巴雅尔直接上前,搀起了赵羽的胳膊。
赵羽想想岱勒知道她是女的,只怕真的不好意思,也就从了娜音巴雅尔,不过她一边起身一边再次问道:&ldo;你要不要换顶毡帐睡?&rdo;
&ldo;不用。&rdo;娜音巴雅尔斩钉截铁。见赵羽还要再说,又补道:&ldo;外人知道我换帐篷,只怕以为我嫌你功高震主了。&rdo;
&ldo;好吧。&rdo;听娜音巴雅尔说得在理,赵羽也就不多说了。而且下地激发的疼痛,也让她无心再说话。
娜音巴雅尔紧了紧手臂。哪怕知道赵羽是关心,她那些让她离远的话,依然让她很不开心。见赵羽吃疼,她又很快放开了自己的小心思。
为了转移注意力,赵羽在疼痛中,慢慢的又想到了昏迷期间的那个梦。她有点好奇那个梦中女子的身份。梦里,那个女子的哭泣打痛了她的心,让她觉得只要能擦干她的眼泪,再苦再痛都能咬牙坚持,这才最终转醒。只可惜,赵羽每次回忆,都只能想到一声接一声的佛号。不过比从前碰到原身的记忆就痛晕强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记忆渐渐对她开放了。
她是你最在意的人吗?赵羽问原主。
可惜醒来的不是你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生入死太多次,明知原主醒来自己也许会消失,赵羽还是有些替她遗憾。
你从前很信佛吗?老是有个老和尚的声音……
&ldo;累了吗?我们歇歇。&rdo;娜音巴雅尔扶赵羽坐下,给她擦净了头上的虚汗。
&ldo;巴雅儿,还能见到你真好。&rdo;赵羽不是毫无私心的圣贤,哪怕觉得自己像个小偷,望着不掩关切的娜音巴雅尔,她依然觉得自己能活回来,是很幸运的事。
娜音巴雅尔一震,心脏砰砰乱跳。
赵羽看娜音巴雅尔傻住了,笑道:&ldo;多亏你不肯放弃我,我才能活回来。&rdo;她从乌娅那知道,岱勒说她一天醒不来就没救了,娜音巴雅尔却在一天后还在坚持守着她,连大臣们怕监国因情误事,都来劝娜音巴雅尔准备葬礼了。
&ldo;你还在,才是世上最好的事。&rdo;担心碰到赵羽的伤口,娜音巴雅尔只是将脸轻轻搁到了赵羽头上,&ldo;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rdo;
赵羽觉得娜音巴雅尔挺会找地方,她身上伤口太多,只能一点一点的擦拭,脑袋是洗得最干净的地方。听出了娜音巴雅尔誓言的认真,赵羽安抚了拍了拍她的手臂,&ldo;恩,我不会再受伤了。&rdo;
这些天漠北的大事都是在这顶宫帐里商议的,赵羽在后帐哪怕没有刻意听,也对局势掌握得一清二楚。王庭已经顺利接管了五部的地盘和属民,如今的漠北,除了突勒古部,其他的地方,她这个监国公主忽彦,大可横着走。她只要还在漠北,想受伤只怕都没机会了。
随着伤情大好,赵羽少了伤痛的折磨,精力日渐恢复,养病的日子也跟着无聊了起来。她本不想再掺和漠北国事,都因百无聊赖,在娜音巴雅尔问起时,不禁跟着议论了起来。
这一天,娜音巴雅尔正询问赵羽对五部的意见,帐外乌娅求见,带人运进来了十来口大箱子。
娜音巴雅尔显然早有预料,什么都没有问,接过乌娅奉上的名册后,就挥退了他们。
&ldo;这些是什么?&rdo;赵羽很奇怪。
娜音巴雅尔笑而不语,很快,乌娅回来给了赵羽答案。原来乌娅没有离开,只是出去找了几个侍女进来。她们轻手轻脚的开了箱,拨开箱中充当缓冲物的羊毛,将其中包裹着的宝物抬出来,一件件的放在了赵羽床前的地毡上。
&ldo;哪来的?&rdo;为了不给娜音巴雅尔丢人,赵羽等侍女都退出去后,才露出眼中的惊异。满地光华,一眼看去,大部分都是金灿灿的,映得整个室内都亮堂了三分。
赵羽虽然去过博物馆,但前世只能在珍宝区看到的展品,如今像地摊货一样摆在面前,震撼性不可同日而语。她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ldo;五部贵族手里收缴来的。我见你养病无趣,让他们挑几件有趣的物件来,没想到都是些金银。&rdo;娜音巴雅尔有些嫌弃同胞的品味。草原上的贵族,多偏爱繁丽的器物,她深知这一点,还专门点了位衣食素净的贵族青年过去,没想到挑来的还是一堆花哨的俗物。早知如此,她还不如自己抽空。
赵羽也觉得地上的金银宝石有些堆砌过度,听出了娜音巴雅尔的嫌弃,她笑道:&ldo;看起来工艺比你上次从西武换来的还精致些,毡帐朴素,摆几件倒是能提色不少。&rdo;
宏朝建立以来,水草丰美的年岁,民间大部分东西都可以自给自足,但承载贵族奢华生活的各种食用器具,基本全来自华武二国。这两年,宏朝战事大败,南侵劫掠指望不上了,连互市都停了。奢侈品得不到补充和更新,各位苟安于漠北的贵族老爷,日子都少了滋味。
娜音巴雅尔为了拉拢漠北各部,上次与西武互市时,特意换了不少金银珠宝,拿去争取到了各部质子。可惜,人家攀了高枝,得了华朝的宝贝,质量比她给的更上几层。而她娜音巴雅尔中计,险些饮恨青史,还险些失去了挚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