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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第1页）

&ldo;嘿！现在去有什么用！朱雀门大街的茶楼酒店，十天前就没座了！&rdo;掌柜嘴上这么嘀咕，视线扫过街上红红火火的彩楼，却愉悦的眯了眯眼。他是玉安的老人了，尤记得三年胡贼和伪卫国一同作乱的惶恐，也记得陛下班师时的黯然，完全不像一支大胜之军。如今荣乐王他老人家吉人天相，总算能补回当初那份喜气了吧。听说西疆又在打仗，圣上和荣乐王回来，西武也该老实了吧。最好让荣乐王他老人家把兴威也拆了，看西武人还怎么闹腾……这样安安心心的太平日子，真好啊。

从皇宫南门朱雀门至玉安城南华门，早已清道戒严，甲士林立，只有两侧楼阁上人头攒动，翘首以盼。这样的日子，还能在此占得一席之地的，大多非富即贵。与朱雀大街相交的各个街口，也早已挤得水泄不通。

许多希图瞻仰圣驾和王驾的平民，只能出城守在官道旁。更有甚者，还有一些百姓将死而复生的荣乐王视作了活神仙，为了表示虔诚，他们远远跟在郊迎的百官队伍后。另有周边的乡民也赶过来凑热闹，三十里郊迎路，扶老携幼，也是一片人山人海。

日中时分，三声鼓响，静候多时的百官命妇打点起精神，将士严阵以待。不久之后，旌旗招展，罕毕如云，羽葆华盖在禁卫的的拥簇下，自官道尽头庄严驶来。

&ldo;臣等恭迎陛下还京！&rdo;

天子之车迟迟没有回音。众臣面面相觑，尤其参与了&ldo;宫门之乱&rdo;的人，难免忧惧。

虽然太上皇将天子私自离京的罪过揽在了自己头上，终究还有隐患。长孙敬想趁着群臣不安的机会将此事彻底揭过，微思片刻后，高声道：&ldo;臣恭迎陛下还京，恭贺吾皇圣体康愈，大华万福！&rdo;

从天家父女往年的行事规律来看，那天跪逼大华门的事，不至于让世家伤筋动骨，但若是硬碰硬，结果就难说了。而且世家不管私下怎么无耻，面上都是要脸的，只为众多平民在不远处，他们就不可能当众犯上。几位世家掌门人早就已经达成了伏低做小的共识，有长孙敬领头，他们也很快响应。

&ldo;恭贺吾皇圣体康愈，大华万福！&rdo;

齐声响起的恭贺康愈，等于众臣都放过了天子私自离京的问题，然而圣驾依然静默无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家族撑腰大世家子弟，尚可保持镇定，前段日子参与投机的无权勋贵与庶族官员，多人渗出了冷汗。

一阵舒爽春风拂过辽阔的郊野，跪在长孙敬身侧的右相韩钦，却只觉闷窒不已。韩钦在前段日子的风波里，选择了观风望色。他本以为，凭着自己庶族第一人的资历，就算陛下携荣乐王回归，也不会轻易舍弃他。今日见了下马威的力度，又有些不敢确信了。

&ldo;皇夫摄政王随朕返京，诸卿视而不见吗？&rdo;

局促不安的时间总是分外漫长，韩钦胡思乱想了许久，才听见御前侍从转述圣语。得知陛下是不满皇夫受怠慢，韩钦如蒙大赦。他与翼王府有旧，有意对荣乐王示好，更想借此对陛下示好，抢在长孙敬前面说道：&ldo;恭迎皇夫摄政王还京！&rdo;

孙勋暗恨。韩钦的补救，默认了之前对皇夫摄政王的&ldo;视而不见&rdo;。而百官对皇夫摄政王的视而不见，归根究底，必是礼部失职。孙勋实在不想违逆圣意，可作为礼部尚书，却不得不抢在众臣响应前回禀道：&ldo;礼部尚书、参议政事臣孙勋启禀陛下，皇夫摄政王册礼未行，不合郊迎之礼。皇夫殿下从尊于陛下，臣等万不敢轻慢，望陛下明鉴！&rdo;

&ldo;三年前，就已明旨册立皇夫，昭告天下。朕记得，太上皇前些日子还让礼部完备皇夫仪礼。皇夫摄政王携大功而回，本应隆礼。连郊迎之礼都疏忽了，你们礼部就是这么办差的？&rdo;

孙勋毛骨悚然。他万万没想到，陛下竟在郊迎礼上当众问罪！

长孙敬也没想到，陛下此次如此强硬，当着百姓的面问罪重臣。长孙敬怕孙勋犯糊涂，提醒道：&ldo;孙尚书，还不认罪？&rdo;

&ldo;臣糊涂，臣有罪。&rdo;孙勋固然可以拿着大礼未行辩上一辩，但是事到如今，可见陛下一点也不再顾惜孙家的脸面，他就算能辩赢，又有什么意思呢？只会越发招惹天家的厌恶。

册荣乐王为皇夫这件事，因为其失踪，难以用常理定论。从情理上来说，这位早就该住进宫城了，的确当得起郊迎之礼。有陛下发话，尚书也认罪，礼部众臣辩无可辩，全跟着摆出了认罪的姿态。

因长孙蓉之事，长孙敬对君逸羽的回归感想复杂。只是一场郊迎礼一波三折，耽误了太久，长孙敬身为左相，不得不抛开私心，带着众臣叩首道：&ldo;恭迎陛下还京！恭迎皇夫摄政王殿下还京！&rdo;

千呼万唤始出来。羽扇在御车前合而复张，一黄一青两道人影，走出了车门。

先后两道&ldo;平身。&rdo;从同一处传来，长孙敬起身后偷眼去看，才发现君逸羽也是从御车里出来的。长孙敬想到长孙蓉，眼底闪过了一抹忧虑。

此外，长孙敬还注意到，陛下只穿了龙纹常服，君逸羽的青袍，更是连亲王礼制都远远不及。从前的陛下，面见百官时，何曾穿过便服？长孙敬暗自侥幸。早在北伐大胜时，一切就已经不一样了。如今看来，他选对了。

&ldo;朝廷诸礼仪制，由何司执掌？&rdo;君天熙问孙勋。

&ldo;回陛下，是仪礼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