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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第1页）

&ldo;你怎么了？&rdo;君天熙察觉了君逸羽的异常，很快走到了她面前。

君逸羽无颜直视君天熙的关切，本能地将视线跳到了君天熙身后。

君天熙身后，是宽大的龙案。龙案一角，是安卧的灵犀钗。

&ldo;阿羽？&rdo;君天熙握住君逸羽的胳膊，眼中已有急切。

君逸羽没有躲开君天熙的手掌。

隔着厚重的冬袍，君天熙的掌温，完全无法透过，君逸羽却觉得臂间滚烫。她承受着君天熙掌温的炙烤，凝望着桌角冷寂的灵犀钗，终于翕动了嘴皮。

&ldo;当日在灵谷竹居，陛下欲还我灵犀钗。我那时不记得以前的事，不认识它，所以没有接受。今天，我想拿回灵犀钗，陛下还肯给吗？&rdo;

&ldo;你的离魂症，痊愈了？&rdo;君天熙全身一冷，手掌也不知不觉地脱离了君逸羽。

&ldo;嗯，痊愈了。&rdo;

&ldo;什么时候好的？&rdo;

&ldo;昨夜。&rdo;

才一天，就迫不及待地来要灵犀钗了……原来，她风尘仆仆地赶回宫中，不是因为想念她，而是为了……舍弃她。

&ldo;你记起了从前的事，果真不愿意原谅我？&rdo;君天熙似问非问，眼底却苦涩非常。一直有所准备的事，真到面对的这天，依然痛彻心扉。

君逸羽不敢多看君天熙的眼神，却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ldo;我还是以前那句话，你不用为我感到愧疚。我女扮男装避开了和亲，享受了当王爷的好处，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况且我亲口在爷爷面前发了誓，要帮你平定北胡。就算你那时没有说凌迟，我还是会去塔拉浩克。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就算真死在漠南，也是我心甘……&rdo;

君天熙忌讳君逸羽的&ldo;死&rdo;字，不假思索地伸手，掩住了君逸羽的嘴唇。

&ldo;我……而且你知道，我本打算金蝉脱壳，出差错是我自己的问题。加上我还活着，陛下就更不用自责了。&rdo;唇间的温热，让君逸羽的心跳不由自主。她捏拳定神，后撤偏头，好不容易才找回没说完的话头，只是音色终究是失了自然。

&ldo;你当年说的那句话，可是出自真心？&rdo;近在咫尺，哪怕君逸羽调整得快，君天熙依然扑捉到了她的反常，也因此重燃了希望。

&ldo;哪句话？&rdo;

&ldo;天熙二年六月二十一那夜，在你的军帐里，你说……你爱我。&rdo;

余光留意着君天熙的变化，君逸羽不奇怪她的反客为主。但君天熙脱口而出的日期，哽咽了她的咽喉。当年，她对君天熙摊开所有的欺瞒，就是认定她不会接受同性之恋，不愿她为自己的永别难过。结果事与愿违，若没有重逢，她只会让君天熙日日都活在痛苦中。好在，老天爷保她一命，弥补了当初的失策。

事到如今，君逸羽不想再有半分隐瞒，只求彻彻底底的坦诚，能让君天熙少一点伤心。她调整呼吸，稳住嗓音和心绪，迎上了君天熙的注视，毫不含糊地回道：&ldo;字字真心。&rdo;

君天熙心弦一颤，眼底也露出了一丝欣意。她顾不得脸热，维持对视的姿态，继续追问道：&ldo;那你今年上元所说的倾慕，是虚言？&rdo;

虚言？君逸羽暗自苦笑。一场戏剧化的选择性失忆，她以为自己和君逸羽是两个人，差点没被自己的醋淹死。若不是自尊心让她不愿当替身，失忆的她，早就对君天熙告白了，怎会拖到今年上元。

&ldo;半点不虚。&rdo;

&ldo;既然你不怪我，所说的话又出自真心，为什么还要拿回灵犀钗？难道说，你变心了？&rdo;

变心？上哪去变心？分明是两次动心。

&ldo;我没有变心。&rdo;君逸羽如实摇头，&ldo;无论当年还是现在，我都是真心爱慕你。&rdo;

&ldo;那就好。&rdo;君天熙浑身一松，眉眼间浮起了喜色。

君天熙展颜的模样，与当年如出一辙。世事的残酷之处在于，时间不是万能的解药，她君逸羽与当年一样，依然深陷在阴差阳错的情劫中，令她，注定要再次打破她的欢喜。

君逸羽承认自己贪恋君天熙的笑容，为了让这道美景维持得长久一点，她沉默了半响，才问道：&ldo;承天二十五年年底至天熙元年年初，西武和兴帝与……与灵毓公主，都在玉安过年，你应该记得吧？&rdo;

君天熙点头。西武灵毓公主，也是西武现在的皇储，此外，她幼时因宫变流落民间，被灵谷收养，是君逸羽总角相交的同门师姐。就是承天二十五年那次来访，和兴帝抢先下手，定下了君逸羽与灵毓的婚约。虽然那场婚约早就取消了，君天熙回想起来，依然觉得厌恶。她讨厌当初犹豫的自己，并为之耿耿于怀了许久，又如何会忘？

&ldo;天熙元年正月初九，西武使团还在玉安，我在醉仙楼中了唐歆的春药，还遇到了和兴帝父女，这件事，你应该也有印象吧？&rdo;

&ldo;你不是自己解了药？&rdo;君天熙隐约猜到了君逸羽要说什么，心潮跌宕后，最终重归平静。她只听长孙蓉说，君逸羽意外拿走了她的红丸，才要对她负责。君天熙很难想象，怎样的&ldo;意外&rdo;，能让君逸羽不得不与人肌肤相亲。自幼就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君天熙，但凡是她中意的物件，就没有旁人能够染指，若说她不介意心爱之人与他人亲密无间，必然是嘴硬。若君逸羽是中了解不开的春药，才与长孙蓉……君天熙反而有些释然。

&ldo;那药太烈，我喝了太多，来不及配解药，是长孙蓉用身体救了我。&rdo;君逸羽点头肯定了君天熙的猜想，&ldo;叔父和长孙蓉，在成婚那天，就约为兄妹。在那之前，他们也的确只是兄妹。所以事实上，长孙蓉为了救我，是第一次……与人肌肤相亲。我既然记起了从前的事，就不能装聋作哑。不管我心系何人，都绝对不能辜负长孙蓉，陛下……明白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