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屋,韩月听见脚步声,伸着脖子忙问她:“人怎么样了?”见云溪面上难掩伤感,心中一惊,已是猜到了结果。半晌,惋惜不已:“可怜了那丫头,年纪轻轻便没了娘。哎,不过……这事,你怎么看?”
“自然是要找出下毒之人,还采香一个公道。”要是放任不管,指不定就会有人以为这云府不会做声,任由下面的人随意草菅人命,胆子便会愈加得大,这次死了个下人,下次或许就是主子了……
“不如就交给官府去办吧……”韩月提了提醒儿,却被云溪摇头否决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过是区区死了个下人,他们是不会重视的。况且我也不想因为官府的声张惊动了下毒之人,我们须得从长计议。”
韩月迟疑了一下,还是顺着云溪的意思点了点头,她这个女儿变化得太多,不过好在是变得更加果断坚强了。
下毒的事虽被压了下来,可影响却不小,时常能看见底下的人趁着劲头未过,打着堆儿在一起接耳私语。云溪暗地里交待袭玉四处走走,顺便打听一下采香娘生前都接触过什么人,做过哪些事?
袭玉办事效率还算不错,混入其它丫鬟们的聊天中去,没两天就打听了出一些事来。“听说是当日采香被其它丫鬟欺负,她娘站出来为女儿说了两句话,没想到引起了一个叫云儿的不满,出手推搡了几下,不知……此事是否与她有关联?”
听完袭玉一番话,云溪沉着眸子浅呡了一口香茶,久久不语。她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去把那个叫云儿的丫鬟叫过来。”
“是”袭玉退了下去,没一会儿就返身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唯唯诺诺的小丫鬟,瞪圆了一双大眼睛,眸子里的害怕之意甚是明显。她的脚步如灌了铅般沉重,好半天才移到云溪的膝前,二话不说便对着她跟前跪了下去,开始哭诉道:“冤枉啊!小姐,奴婢敢对天发誓,实在是没有胆子去做伤天害理的事,采香娘的死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云溪斜卧在榻上,闭眼托腮,听了云儿的话笑了笑,她都还没有出口质问,这丫头就心急火燎地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既然你说与你无关,可为什么我听说采香娘出事的那天只有你,和她发生了一些小小的矛盾?按理来说,除了你,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值得动手的理由。”
“若真是奴婢,奴婢又为何要在和她发生不愉快的时候下手害她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就是奴婢做的吗?”云儿神色紧张,心中更是苦不堪言,她就知道今日前来是为了采香娘的事儿。
此话还真点儿道理,不过……云溪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桌面上,无形中给了底下人不少的压力。她扯起嘴角,漠然说道:“我又如何知道这是不是你的反间计呢?贼喊捉贼的戏码可不少。”
正说着,一名身着绿衫的丫
鬟正巧捧着茶水走了进来,云儿像是见着了救命草一般,拉住那丫鬟的手急急道:“小姐若是不信,小惠倒是可以给我作证,我与她一直待在一起,那日与采香的娘争执后,已没了吃饭的兴致,所以哪里有机会去下毒呢?”
“啪……”的一声,茶壶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名叫小惠的丫鬟吓得也随云儿一道跪在了地上,口齿也不利索了:“奴婢该死!”掩去眼底的一丝慌乱,她又将矛头自然地扔在了云儿身上,朝她不满道:“云儿你怎么这般没分寸?吓了我一跳,你看这满地的茶叶渣子,幸好没有伤着小姐。”
云儿被小惠说的一愣一愣的,还真就觉得是自己太冒冒失失了,于是垂下头去,不敢再吭声。云溪不去理会刚才的事,问小惠:“她说的可都是真的?你一直都在陪着她?”
小惠点点头,有些迟疑地看了云儿一眼,缓缓说:“是的,不过……中途奴婢去了趟茅厕,因为肚子疼所以耽搁了一会儿,至于那个时辰云儿在哪里,做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
云儿一听,急了,声音徒然拨高了几分,指着小惠颤声道:“你不过是去趟茅厕的时间,而厨房离我们的住处又那么远,我哪有机会跑去下毒,再说了,当日我怎么就没看出你肚子疼?”
“这种话你要我怎么说出口?”小惠红了脸,难不成自己肚子疼想去茅厕也要和别人说一说,聊一聊吗?
眼瞧着一场质问逐渐变成两个女人之间不休止的争执,云溪扶额,连忙抬手打断二人,叹了口气说:“你们都下去吧。”云儿和小惠畏手畏脚各自看了一眼云溪,见主子发话了,自然是巴不得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两人一前一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小姐就这样放她们离去?”袭玉有些不甘,弄了半天什么事也没有问出来。云溪摇摇头,说:“谁会主动承认自己做过的勾当?更何况是杀了人的事,你机灵些,这两天好好看着她们两人的动静,在我看来,小惠的举止也有些不正常。”
“嗯。”袭玉点点头。
安排好了一切,云溪又吩咐袭玉拿了些糕点和热汤给采香和她爹送去,不过才几日的功夫,采香本就瘦小的身子更是憔悴了不少,眼瞧着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在地。主子对采香的事很是挂心,这让袭玉心里多多少少感到有点不平衡,可是话又说回来,失去亲人的痛苦她很早就尝过了。想了想,袭玉长长舒了口气,心里倒也有些同情起采香的遭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