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将人从地上扶起来靠在肩上,好在并未触及伤口,云玳这才松口气。
她不知谢今澜方才那股执拗究竟是为何,是以只能将其归在见血上。
眼下怕他再做出些什么不同寻常之事,云玳从腰带上扯下佩戴的香囊,放进谢今澜手里,“闻着应当会好受些。”
那香囊中,她放了些驱蚊虫的,虽不如柑橘能遮掩味道,但也多少有些用处。
谢今澜并未推辞,将香囊放在鼻下,驱散着难闻的血腥气。
香囊的味道并不重,还不如云玳身上的女子幽香有用,那是一种淡淡的茉莉香气,他曾经应当也闻到过,只是不曾记在心上。
如同要把从前种种得到过却又不在意的东西补回来一般,谢今澜一深一浅的呼吸着,不多时,那些难掩的燥郁逐渐舒缓。
“还在生气?”
夏日炎炎,云玳穿的本就单薄,如今谢今澜靠在她的肩上,说话时灼热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喷洒在她的脖颈处,云玳刻意忽视道:“我没有生过表哥的气。”
“说谎。”谢今澜继续气若游丝的道:“若没有,先前为何一直唤我先生。”
“怕坏了您的计划。”
绀州离上京千里,能让谢今澜带着东南亲自过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况且他以面具示人,便就是不想被人看穿身份,哪怕主动告知了她,可只要她心里明白就是,没必要当众戳穿。
“你晓得我的计划是什么?”
“不知。”
“那何谈坏?”
见云玳沉默不语,谢今澜柔和了语气,“你不会坏我的计划,告诉你,只是因为想让你知道。”
“玳玳。”
谢今澜低叹道:“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云玳压下心底的错愕,动了动唇,却迟迟找不到自个儿的声音。
“先前是我食言了,答应过让你自由选择婚姻的,却没有及时阻止祖母,任由你嫁给旁人,是我不对,原谅我这回,好不好?”
于谢世子而言,几乎算得上是低声下气的哄了,云玳觉着,要是从前的她定会高兴的找不着北。
能让谢今澜哄着她,足以说明,她先前所做种种,皆不是无用功。
可眼下,她听着这些话,心中虽仍有波澜,可那些动荡不过是因着从前的心愿达成,有些感慨罢了。
云玳此时才发觉,她好似真的已然放下对他的爱慕,能够真正的将他当做表哥相处。
那些残留在她心底的怨,此时也因着谢今澜这番类似道歉的话,而烟消云散。
“好。”
谢今澜虽然看不见,但先前围绕在云玳周身,那股若有似无的疏离好似消散了。
他忍不住扬起唇畔,在霜寒天冻了许久的心忽然因为这一个‘好’字注入暖流,流淌至他的四肢百骸。
自长成后,他许久没有这般从心底感觉到愉悦过了,仿佛这里令他难以忍受的一切都变得平淡起来。
不多时,东南姗姗来迟,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大夫。
东南打眼瞧见两人紧靠在一起,下意识便要将大夫带走,谁料云玳眼力好,在他们出现的第一时间便看见了,“东南,快让大夫过来瞧瞧。”
无奈,东南只能带着大夫过去。
药箱里装着大夫看诊的诸多东西,在他重新为谢今澜上药,并表示坐马车无碍后,东南与云玳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