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到了。”
穆习容掀开车帘,朝外看去。
这是一个小村庄,围着河田错落着数十户人家,烟囱里升着袅袅的炊烟,偶尔可见村民在自家门口忙碌的身影。
车夫将马车停在稻田旁,穆习容跟着宁嵇玉下了车。
咲留鸩生长的地方,必定有崖有河川,眼前这村庄小的一览无余,却没看到哪里有什么山崖。
宁嵇玉吩咐手下去探路,转过头却见穆习容在河道旁蹲了下来。
穆习容用手指挖上来一块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从怀里探出一瓶药粉,撒了上去。
瞬息间,那土壤竟出现了奇妙的变化,由棕褐变成了一种淡粉色。
宁嵇玉微微讶异地挑眉,“这是什么药?竟能让泥土变色?”
虽说方才二人已谈妥了补偿之事,但穆习容心头的火可还没完全熄灭,听见宁嵇玉问了这么一句,语气不太好地回道:“天石粉,用来检验土性的。这里的泥土土质偏酸,与京城上三都的土壤皆不同,适合咲留鸩生长,证明我们没找错地方。”
宁嵇玉地位自小尊贵,养尊处优,现在更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谁敢在他面前用这样的语气?
就是楚宓羽和蔺景那二人与他再熟也得掂量掂量,这女子倒好,敢给他看这种脸色。
……罢了,总归是他不信任在先。
况且,不知者无罪。
这般想着,宁嵇玉心中稍稍宽慰了一些。
“咳咳!咳咳咳!”
“老头子!”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
穆习容循声望去,看见一对互相搀扶着的老人。
两人皆白发苍苍,两鬓霜白,行路颤颤巍巍,每走一步就打个颤栗,身形消瘦枯槁,仿佛下一刻就要力不能支了一般。
那老妪紧紧搂着咳得撕心裂肺的老翁,混浊的一双眼里透着赤红,泪水浸润着眼眶,样子很是可怜。
穆习容不假思索地走过去,近了才看清那老翁身上竟然是成片的红斑,凸起在表皮的斑状物上有似鳞片一样的白屑,隐约可见群集的细小水疹。
穆习容瞳孔微扩。
这是龙鳞病!
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实发病的样子,之前接触皆是在药王谷的药书里,书上虽赘述详细,可症状却画地模棱两可,与真实的完全不同。
她师傅都曾说过这种病每两年都难遇一次,倒没想到她一出来,就给她碰着。
“老头子!你撑住啊,千万不要有事,老婆子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穆习容上前道:“老婆婆,我就是大夫,这病我会看。”
看这老翁病情,显然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这村庄又偏僻,找大夫要去几里远的镇子上,到那时恐怕早已经晚了。
既然被她遇上,那便是缘分,她定然是要医治的。
“你是大夫?”老妪满脸狐疑,显然是丝毫不信穆习容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