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岭山脉的北麓,一个被青翠山峦环抱的小村落,在晨光的照耀下逐渐苏醒。
鸡鸣声和犬吠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山间的宁静,一缕缕炊烟从茅屋的屋顶袅袅升起。
朱雄英伪装成一名游方僧人,跟随着几名猎户踏入了这个山村后,只休息了一晚便要继续出发,虽然待得时间不长,但这里的贫穷还是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这里的房屋,大都是用泥土和木料简单搭建而成,土墙上普遍裂缝纵横,屋顶上则铺着厚厚的茅草用来遮挡风雨。
昨夜下了场雨,茅草都被吹走了一些,散落在地上。
院子里,几只瘦弱的鸡在争抢着为数不多的食物,鸡舍的另一旁,一只皮毛间都能看出伤痕的瘸腿老狗趴在门口,依旧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
“这里的生活,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贫穷落后啊。”朱雄英心中暗叹。
村里没有茅厕,村民都用木桶解决排泄问题,至于厕纸就更别想了,都是拿树枝擦一擦了事,然后再把木桶拉到贫瘠的土地里去浇肥,甚至舍不得去野地里解手。
而看着村里的顽童想拿《大诰三编》来擦屁股,被大人追着打的情形,朱雄英沉思了刹那,然后讨来了一本,村民也爽快,这东西是官府发的,而且每家不止发了一本,他们看不懂也用不着又不敢扔了或者撕了,既然朱雄英要,那给他也无妨,大明律没规定不能赠送,相反《大诰》系列都是鼓励民间流通赠予的,只要你家里有,那多分发是没事的,只有家里没有犯了事才会罪加一等。
至于刷牙问题,好在这里不缺水,虽然这里的人不舍得用盐来当牙膏,但保证基本口腔卫生的重要性还是懂的,只要不是太过懒惰的村民,早晨都会刷一刷牙齿,以免以后烂了更痛苦在古代牙齿出问题,搞不好就是会死人的,这都是血的教训。
学着村民用井水漱口再用撕开的嫩柳条当牙刷刷完牙以后,朱雄英被邀请一起去吃早饭。
他跟着猎户们走进了一间破旧的茅屋,屋内陈设简陋,一张用石板垫着脚的木桌上摆放着几个有缺口的碗,碗中盛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菜和清澈见底的稀粥。
一名老妪驼着背正在忙碌着,见到他们进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法师,快请坐。”
老妪热情地招呼着,在这个偏远的山村,对于僧道等出家人,人们总是保持着一种基本的敬畏好在这些村里人没让朱雄英做什么法事。
朱雄英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急于表露什么,而是选择了静静地观察着他们的举止,因为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并融入这个社会,改掉过去的生活习惯细节是他必须要做的。
用稀粥和野菜潦草地填了个水饱后,在猎户们回家进行准备的时候,看到老妪门口的筐子里编了很多双草鞋,朱雄英提出一个请求。
“老人家,可否挑水换双草鞋穿?舍不得再穿靴了,磨破了补不起。”
他仿古的皮扎靴虽然外表看起来破烂,但对于他游方僧人的身份来说,还是有违和之处,这一点在昨天猎户问起他的时候虽然搪塞了过去,但朱雄英还是意识到了这处算不上破绽的破绽。
在大明关于穿鞋靴是有极其严格的等级制度规定的,庶民、商人、工匠等百姓穿靴子只能穿皮扎靴,唯一的例外就是在寒冷的北方百姓被允许穿牛皮直缝靴,而无论什么靴子都不得更改款式或加金线等装饰物,违反规定的百姓将被处以极刑;而官员则可以穿黑色的皂靴,不过也只能在上班时间穿,如果一个人穿着华丽的靴子,那么多半就是拥有特权的公侯勋贵。
所以,在大明可以根据一个人所穿的鞋靴,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他们的社会地位,而在这样严苛的等级制度之下,很少有人会冒着杀头的风险违反规定对于僧人来说,皮扎靴平常只有僧官才会穿,普通僧人都是穿草鞋或者布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