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加上这一条。”
“是!”王监察一手遒劲小楷,法度井然,立刻提毫舔墨在弹奏状上又飞来一笔。
“谢珣!”李怀仁目露阴森,“我这回是揣着忠心来的,我警告你,你对付长安文官的这套想用来对付藩镇未免太天真,有本事,动河朔试一试?拿捏软柿子有个屁用?”
谢珣的眼睛紧跟着冷了一瞬,他不语,闲闲地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那是要用刑的意思。
李怀仁被叉了下去。
“台主,圣人有意为之?”王监察问。
谢珣道:“当初西川节度使老帅病故,李怀仁身为幕僚善后,借此索要旌节,恰逢圣人践祚,局势不稳,就让他暂领西川节度使,李怀仁也想玩河朔那套,自立门户,如今阿猫阿狗都敢把朝廷的脸往地上踩。这种人,最适合第一个拿来以正刑典。”
李怀仁胃口奇大,已经不满足西川,整个剑南都想要。皇帝示弱,一口答应,诏他入京受命,不知是不是自信过了头,李怀仁真的来了长安。
御史台早就在等他。
脱脱被架进来时,御史大夫冰块一样坐在上头用眼神就能杀了她。
她抖了抖,鞋子都没穿,娇嫩的脚上被不长眼的男人踩得又疼又脏。
那截楚腰白得晃眼,但此间阴风重,脱脱就不住地抖啊抖的。
谢珣视若不见:“平康坊鱼混杂,有没有混账们的细作很难说,报上真名来。”
好标准的官腔。
该怂的时候脱脱一点都不含糊,恭敬地继续抖:“妾叫脱脱。”
“你是杂胡?”谢珣问。
杂胡?这也太羞辱了,你才杂胡,你全家都是杂胡,脱脱心里把谢珣骂了个体无完肤,眼睛里闪过一丝不驯。
“妾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脱脱闻言稍稍抬首,瞅到紫袍边儿,抖得更厉害了。
真的是个三品高官。
“台主,”她乖乖叫了声,只差叩头如捣蒜,把从没派上用场的一套说辞搬了出来,一掐掌心,眼泪哗啦,娇弱弱地哭诉起来,“妾上有老弱寡母,下有残废兄弟,一家人就妾一个健全人,不得已来了教坊,举家上下全靠我一人养活。妾本想参加科考,无奈除了美貌再无所长,朝廷又不开女科,只能弃学一入教坊深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