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马当活马医,你和他说吧。”谢珣不置可否,脱脱见他都没夸自己情势看的透,一句赞美也无,生起闷气,跟农人说完又跑墙头坐着去了。
轻巧一个翻身,她人下去,院外斜后方是片竹林,脱脱嘴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嚼一嚼的,独自磨牙:
他看不起我。
身后脚步声响起,她知道是谢珣,忙走得更快,腰上多只手,人便轻轻巧巧落到谢珣怀中,他手里拎着她一只平头小花履。
情势太急,她都忘记自己只穿了一只鞋。
幽篁寂静,皓月当空,透过青青竹叶洒落,落在谢珣英挺的眉眼上,他真好看呀。脱脱瞧着他,心里十分委屈,把鞋子打掉:
“我讨厌你。”
谢珣笑着把她放到石板上,给她穿鞋:
“刚才还奋不顾身救我,这么快,又讨厌我了?”
脱脱小腿乱蹬,死活不肯穿,袜子早变得乌糟糟。
“你只会骂我,也不夸我,我好没面子的。”
说完,却伸手去轻抚他手臂四周,瞄上头的伤。
“小伤,死不了人。”他把她不老实的脚摁住,“方才,那么危险,你把剑丢给我就行了,你一个女孩子,真以为自己了不起能跟一个大男人比试?”
“哼。”她朝他皱下鼻子,下巴抬起,是个十分倨傲的神情,“别小看人,我舞的剑花不飒吗?”
她哪儿哪儿都灵活,像尾小鱼,方才那一舞确实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比写字漂亮多了。谢珣打压她傲气,笑道:
“没在意,千钧一发之际谁看你好看不好看,有用是第一,你不要什么时候都不忘卖弄,命要紧。”
听他死活就是不愿说自己一句好话,脱脱简直伤心欲绝,她呼的站起,两只眼,又清又亮映着月色瞪他:
“你就是还想着公主,觉得她好,我在你眼里一文不值。”
她把裙子拍了又拍,吸一口夜间初秋的凉气,说:“我要回长安,还去我的平康坊,那里有无数男人喜欢我,呸呸呸。”
脸皮厚数第一,闹起脾气来也当仁不让,谢珣抱住了她,低眸说:“你男人就在眼前,还想找谁?”
这个称呼十分新鲜,脱脱微怔,忽的又搡他:“你不是我男人,你是小狗,是猪,是狸奴,是鹦鹉……”她绞尽脑汁找词,“是屎壳郎!”
谢珣头一偏,轻咬住她红唇,两人唇舌一触,脱脱就飘了,像含糖,得热热烈烈抿着,唇唇不分,脱脱搂紧了他脖子。
她唇间荡起微笑,含糊问:“我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