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暗淡,恍若一盏燃油将尽的灯。
许桐桐发来视频请求,盛栖正忙着跟客户沟通画稿,接通后放在支架上。
朗声笑问:“你想我了吗?”
许桐桐应得干脆:“想得肝肠寸断。”
盛栖在温暖的空间里打了个冷颤,这肉麻话是真的很吓人。要借钱?她快速想好了哭穷的话,比如续交房租什么的。
“我发现一件事。”
通常许桐桐说八卦前都是这个口气和这句话,虽然有时候她的发现牵强又无聊。
盛栖虽然在忙,却还是好声地问:“发现什么了呢?”
要说许桐桐喜欢盛栖哪儿,最初就是她的好脾气,无论何时都极度耐心。
盛栖刚到她家时,她年纪小,特幼稚,有抵触情绪。
但后来发现盛栖不争不抢,爸爸妈妈对她都不是很关注,她不碍事。
盛栖车祸养病那几个月,每天只能在家看书和画画,一发呆就是大半天。
她觉得太惨了,怕盛栖无聊,于是每天放学就跟她说话。常在盛栖卧室把作业写完再走,盛栖自称成绩不好,但好歹也是高三生,多少能教她一点。
那些在学校里不能说,她妈没空也没心情听的废话和八卦,在盛栖这儿都可以随便说,盛栖会仔细地倾听。
不同于她妈的敷衍,盛栖是认真在听,且不说教。
她说过一遍的人名和关系,盛栖就能记住,下次她再说时,连介绍和铺垫都不用,盛栖就能对应上。就像她们俩生活了很久,在一个学校读书。
这是她们关系变好的一个主要原因。
家里多个人就多个人呗,还有人陪她写作业和聊天了。
盛栖那时候狼狈,本来高高瘦瘦还漂亮,结果额头被玻璃扎破,腿也断了。
许桐桐问她:“你疼不疼?”
盛栖听到先是怔然,继而对她笑了一下,“不怎么疼,不用上学还很开心。”
许桐桐信了。
后来有天她骑自行车上坡摔了一跤,膝盖蹭破皮,就把她疼得龇牙咧嘴地控制不住眼泪。她到家忽然明白过来,盛栖怎么可能不疼呢。
何况她还有道疤在脸上,连爸爸都烦恼,她自己肯定难过。
但盛栖没有抱怨过,也没有哭过。
只是从那之后,盛栖就没再露过整个额头了。
许桐桐在寝室床上躺着,室友们各自追剧、打电话,她对视频里刘海遮住大半个额头的盛栖说出新发现。
“我加温潋这么久,她只发过两条朋友圈。”
盛栖最烦扯皮,跟那边沟通半天无效,恼火起来,脸上却没有发作的迹象。
听见温潋的名字,她停下敲键盘的手,放松下来看着许桐桐笑:“然后呢。”
“本来我以为我算陌生人,她把我屏蔽了。但是前几天发现没有,我能看见她发的,连续两天哎。”
盛栖为她的细心都花在这种事上而哭笑不得:“人家想发就发了啊。”
“才不是。”许桐桐抬手,示意盛栖别解释。
“她上周五发的……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跟你发“嘻嘻”的时间只隔了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