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是特地派给她的侍女,想想其实主管真的对她很好,比如对她的经常性拖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破例让她挑选房间。
这是唯一一间带院落的房间,她下意识地选中了它。
在院子里种满了花,原想闲暇时也学书里写的品品“醉眠花间”的意趣,被蚊虫叮咬过一次后只好作罢,直道附庸风雅害死人。春夏之际,繁花似锦,院中总是客似云来,秋时赏月吃螃蟹,也颇为热闹。唯有在这冬季,花枝零落,顿生苍凉寥落之感。
清鸣对小雅笑了笑,让她不用打扫了,去烧热水,她要沐浴。
出来三年,感触最深的大概就是:一号二号太难能可贵了。
从她记事起,他们就一直存在,他们从来不用她说就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并且默默把一切准备好。她一度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以致刚出宫时把生活弄得一团糟。
现在,她已经学会了想要什么就直接吩咐,不去指望默契这玩意儿。
于是渐渐的,她开始认同宫里人常说的,她的确恃宠而骄。
一直以来,她的那些习惯都是一号二号宠出来的。
也许不止一号二号,连先帝凤皇,甚至尔雅八哥都有份。
推门进屋,屋里熏着暖香,身子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脱下裘袍放到一边,清鸣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铜镜一一除下首饰。
摸了摸镜中看了三年已经颇为习惯的脸,继续想着十八年的后宫生活就像梦一样。
大概谁也想不到,他们津津乐道的那些皇帝与新妃的爱情故事,正是她这个已经“身亡”的先皇后亲手所撰写。
说来荒谬,她就是靠撰写这个绯闻一举上位,成为首席执笔。
将首饰收进盒子里,手碰到一片冰凉,瑟缩了下。
她离开皇宫时除了身上的衣裳之外,只带了这个盒子出来。盒子里有两颗传说中可以起死回生的天香豆蔻,一块凤佩,还有一张剪纸。
展开剪纸,纸上是一个身着冕服的皇帝像,正是凤皇登基时小报杜撰的画像。
当时因为画中人与凤皇无半分相似,觉得好玩,才收了起来。
画像的背后,是她用毛笔简单勾勒的一个包子形状,还冒着热气。
不知不觉一壶酒又见了底。酒香混杂屋中瑞脑暖香,熏得人发晕。
“大姑娘,水烧好了,要现在沐浴吗?”门外,小雅扬声问着。
正要开口,就听到一个清冽的声音代她答道:“不了,大姑娘还有事。”
清鸣惊讶,拉开房门,直瞪着眼前的人,“子玉?”
他不是刚刚跟她见过面然后离开了,怎么又折回来了?
子玉难得的没有易容,清俊的面容中带着笑意,突然拉起她的手,“跟我走。”
酒壶跌落,砸在地上,仅余的酒水尽数倾出。
小雅呆呆地望着两人相携而去消失在空中的身影,心里想着,不知大姑娘愿不愿意写写她与惊鸿剑客之间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