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散地坐在大红喜帐下,听着外头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如落潮般退去,好几个时辰又溜走了。
嗯,想来时辰也不早了,我偷偷地掀起一小角盖头,露出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来——盖帕子的时候,天还没亮,掀帕子的时候,天又快黑了,结个婚也是够折腾人。
“嘎吱——”
我“倏”地端坐着。
齐长风推门而入。
“你来得正好,快替我将盖头掀了。”我嘟囔着招呼他:“那样也好早些上床去歇下了。”
“看不出来……”他只觉着十分好笑:“你倒是比我还……心急。”
“你别想多了——折腾了一整天,要不是喜婆说自个儿揭盖头不吉利,我才不等你动手呢!”
“喜婆还说了,嫁娶乃生平大事,还是依矩制来办的好,我们先饮合卺酒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端起八仙案上的壶提。
“我已经喝光了,连同你的那份。”我得意地笑了笑,水汪汪的眸光里扑闪着微醺。
“说起来,我也饿了。”他眉梢上带着傻呵呵的笑意:“有什么好东西,你怎么不给我留一点?”
“说来好笑,齐王府这么大的地儿除了酒,什么也没有。”我轻轻地拍了拍被褥:“不过这上边的花生桂圆,勉强还能够填饱肚子。”
“嘿嘿!”他红着脸朝我走来,不知是贪杯的缘故,还是烛火。
“站住!”我拎起一个玉枕扔向他,气焰嚣张地盘腿而坐。
“为什么?”
“今日起,我睡床,你睡地。”
“为什么?”
“你为什么那么多为什么?”
“………”
他已然被我绕晕了。
“…………”
我如同一支抖擞着浑身羽毛的孔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他支吾了小半天,这句话说得没有半分的底气。
“对啊!”
我一拍大腿,利落地应着他。
“那……”
他眼里的光像烛火似的,借风高涨,熊熊燃烧。
“那———我们为何不做一对好哥们呢?!”
我话锋陡转,手起刀落,将他的笑劈成两半,僵硬地挂在脸上。
“………………”
“呐,从今以后在家里你做大,在外边,有我罩着你!”
“听起来倒是个好主意。”
“那就这么定了!”
“等等…”
“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