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坊位于临江崖底的一线天峡谷中,两岸石壁相对而出,高耸入云,人行其中,仰望山接天,岸看江如线,地势陷要,巧夺天工。
一名黑衣女子头戴面纱、腰佩宝剑,似疾风从门外卷进来,她步履匆匆,双手恭托着一纸书信。
她身后的石洞顶四处悬隔着各种各样的钟乳石,颜色各异,形态怪诞;她面前则别有洞天、独具风味,石钟乳、石笋、石柱、石盾、石瀑大小不一,怪石林立,五光十色,晶莹剔透,千姿百态,妙趣横生,各种鸟兽的石像随处可见,栩栩如生,变化万千,无所不至,形也张扬,神也飘渺。
“大坊主,长生阁来人了。”
黑衣女子名叫不晚,乃是玄衣坊主座下最得力的杀手,她的声音冰冷到极致,好似腊月霜花开败,连目光幽转都是寒意。
一抹稍显圆润的身影伫立在石阶上,风袖飘飘,幽清绝艳。她没有转过身,只是微微地抬起眼,沉吟了半晌,这才问:“所为何事?”
“属下不知,那人泛舟江上,借箭传信,连句话也落下便走了。”
不晚抬起手,将书信恭呈至齐眉处,那双肃杀的眼眸毫无波澜。
“………………”
黑衣坊主展开信,视线盘旋在那些散发着名贵墨香的字迹上。
钟乳石“滴答”地落于地表,回荡在幽寂的洞穴,愈发诡谲神秘。
“呵。”黑衣坊主将宣纸攥在手心里,一道道扭曲的褶皱渐深:“长生阁如今可是长脸了,竟敢向我玄衣坊发号施令?”
“大坊主,这信中怎么说?”
不晚冷不丁地抬起眼。
“他要我抹去玄冥榜首[卿凤舞]的名字。”
她缓缓地回过身,黑纱下若隐若现的小腹微起,看起来约摸有四个月余的身孕了。
“………………”
“你且去查探下,看卿凤舞与长生阁有何渊源。”
“是,坊主。”
“…………………”
坊主陷入沉思,半晌,未语。
“那……玄衣榜首之名……”
不晚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有些话只消说一半就足够了。
“一笔勾了,还能如何?”黑衣坊主踱步在七彩石笋之下,幽幽地说道:“长生阁盘踞江湖已久,众望攸归,是人是鬼都得让他三分。”
“属下这就去办。”
“不晚。”
“大坊主有何吩咐?”
“把事情做干净些,一点蛛丝马迹也不可留。”
“好。”
“二坊主他人呢?”
“他在雪莲池练功。”
“此事决不可让他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