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白既明,乃是我的同门师兄。”白雪凝轻飘飘地回答。她说起白既明的时候,清澈的眼眸散发着不自知的光芒。
我见过这种光,从前在苏东篱的眼睛中。后来,经年重逢,不知为何,他的眼里再无光辉。
“白公子好生眼熟,我们在哪见过?”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卿姑娘记错了,既明初到京城,此前从未下山。”他努力地定了定心神,接着道:“我同师妹还有要事在身。卿姑娘,就此别过。”
“白公子请留步,二位与凤舞此前在腊八灯会初识,今日有缘再见,奈何都是来去匆匆。不过正巧了,这个初四乃是凤舞生辰,二位如若不介,可否来府上喝杯薄酒?”
我唤住他们迈开的脚步,笑吟吟地笑道。
“这……”
白既明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出话。
“那便这样定了!”
白雪凝抢过话茬,颇有些得意地应下了,就仿佛与我交好是件大好事。
“如此甚好,一言为定——”我悠悠地拉得老长,巧笑道:“二位慢走,初四再会。”
“咻——砰——”
烟花炮仗声和鼎沸的人潮此起彼伏,霎那间,铺天卷地,淹没了白家师兄妹的背影。
我们身后的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床榻,烟火腾空而起,给它绣了张绚烂的锦被。
“夫人,给你。”
一位约莫六七岁的小人儿站在我跟前,她凝脂般的白玉脸盘上点缀着忽闪的大眼睛,粉藕般的手臂环抱着一只玉兔灯笼。
“有一位公子,他让我送给你。”
小姑娘扑闪着眼睛,玲珑的嘴儿抿起来,露出两只浅笑的梨涡。
我接过那只灯笼,向她道了谢。
环顾四周,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满目皆是人间烟火。
“凤儿!凤儿!”
齐长风挥着臂膀,他逆着汹涌的人潮向我穿来。我心下莫名地安稳了不少。
“这个小东西真像你,大眼睛,小嘴巴。”他走到我身边,把玩着那只玉兔灯笼,欢喜极了。
我抬手在他俊秀的额头上点一道:“说人长得像兔子,这是夸人的话吗?”
“嘿嘿!”他摸了摸后脑勺,仔细地端详着玉兔:“这兔子送我可好——这是什么?”
我的视线跟随他的手,摸索到玉兔脖颈上的铜铃,那青郁的铃铛叮咚地哼起来,声音却略显厚重。我这才细看,留意到铃眼里的玄机。
一小块青布图塞在铃眼里,浓重的色彩与铃铛浑然一体,若不是音色出入,根本难以洞天。
“这上面写什么?”
他凑到我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