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披甲士在大阵破碎后跌落在地。
他们仰头望着遮天蔽日的黑色战舟,眼中掠过了如火焰般的亮芒。
丹蘅提着刀立在了半空中,就算被幽幽的炮口对准,她也无动于衷。腕上的菩提珠金芒逐渐地黯淡,那如潮起的业障变化万千,时而如张牙舞爪的凶怪,时而又化作了一尊人像,宛如堕入邪道的魔神。业障催起她的杀戮之心,仿佛刀尖上沾染的每一滴血都会变成她的力量。
“滚开。”丹蘅低斥了一声,握着刀的双手在收紧。
就在她准备一刀斩向了战舟的时候,一道高呼声忽地响起。
“住手!”
嬴梦槐、师长琴二人终于赶到了此处。
“好戏就要开场了。”远处的高楼上,嬴清言眸光一转,笑容轻柔。她仍旧幽幽地注视着前方,没有回头,“赵一,《告清州子民书》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赵一的语调一下子变得激扬起来。
“那就散发吧,让清州百姓知道这样的清州府是怎么样藏污纳垢的地方,让他们知道失踪的小儿女们到底受到了什么样非人的折磨。”
应邱山不死,这个清州方伯的位置如何腾出?
那头嬴梦槐立在了半空,她右手握着剑,左手则是亮出了一枚令牌,运着灵力将声音扩散到了四面八方:“我乃神启帝长女嬴梦槐,奉命来清州调查‘失踪之事’,清州伯应邱山知法犯法,罪不可逭!自此刻起,罢其清州伯之位!”
清州披甲士只听清州伯的调令,若是应邱山不是清州伯,那披甲士也不会再庇护他,为他鞍前马后了。在嬴梦槐声音传出之后,战舟上的炮筒骤然一收。片刻后一位昂藏的英武男子自战舟上一跃而下,立在了嬴梦槐身前,朝着她行了一礼。
“在下是清州大尉,能否一观殿下手中的令牌?”
嬴梦槐神色淡然,将令牌扔到了大尉的手中。这枚令牌的确是从神启帝手中得来的,但不是因为清州子民失踪之事,而是在很久之前,神启帝还曾在意她这位长女时赐下的。眨眼十多年,想必他自己也忘了。
“是真的。”大尉望着令牌片刻,双手恭敬地捧起,低头将它还给了嬴梦槐,高声道,“末将领命!”
清州大尉在清州方伯之下,可如今没有方伯了,大尉自然是有权调遣披甲士。他回到了战舟中,朝着底下的军官打了个招呼,百艘战舟方向一转,齐齐地撤退。
披甲士一走,能够挡在清州方伯跟前的只有应家雇佣的修士。
可丹蘅先前的刀光那样的凛冽,下手那样的无情,他们早就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做清州伯的马前卒?眨眼间便逃逸一空。
“丹蘅道友。”嬴梦槐客气地朝着丹蘅打了个稽首。
丹蘅草草回了一礼后,也没有管清州伯上奔逃的人,而是化作了一道遁光朝着雷霆落下的后花园奔去。那里只余下了一个深达百丈的巨坑,坑中俱是焦土,隐隐可见被斩破的神龛、神像碎片。丹蘅凝神静气,片刻后感知到了一抹熟悉的剑气。
果然是镜知!但是她在哪里?离开了醉生梦死楼后她准备做什么?
怀着满怀的疑惑,丹蘅在清州府转了一圈,可惜毫无收获。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她折回了清州府的正堂中,冷眼凝视着跪在地上疯狂
大叫的应邱山。
这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丹蘅并不屑对他出刀。
“我是一州方伯,你无权决定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