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敌叛国,卖国贼!”
“活该去死,活该断子绝孙!”
“早点行刑罢!留他们多一刻,都浪费了空气!”
“就是啊,行刑吧!天就要下雨了,真是……”
行刑的那刻,乌云密布,大雨冲刷,血流成河。
可朝廷显贵众多,尚家没了,还有李家王家,因此这桩案子,很快便被众人遗忘,日子还同从前一样过。
就如宫里那位宋宋姑娘,后宫那么多女人,没了她,并未有何不同的。
皇上照旧上朝、去御书房、回寝宫,一切如悉,若说有何不同,好似也没有。
宫人私下众说纷纭,都说皇上恨极了宋宋姑娘,还有人说,宋宋姑娘当日压根不是自尽,那毒酒是皇上所赐。
十月,已是深秋,即将入冬。
半夜,盛诠抱着件薄氅,悄声进内,提前将衣物备好搁置在梨木花架上。
正欲转身离开时,便听床帐内喃喃几声。
盛诠没听清,以为闻恕还未睡下,上前两步道:“皇上?”
“宋宋……”
四下静谧,这声宋宋,突兀至极。
盛诠一怔,心下轻轻一叹,缓步退下。
他阖上殿门,在长廊下僵站了半响。
守夜的小太监压低嗓音道:“公公还不歇下啊。”
盛诠“嗯”了声,刚一侧头,就见檐下那两盆美人蕉被雨打的左右摇晃,他皱着眉头道:“愣着作甚,还不将这花移到屋里头。”
这花是宋宋姑娘养的,当初那么小一株,如今开得却盛。
可惜这花的主人,却早成了一捧黄土。
雨势渐大,忽然天边闪了两下,一道响雷如期而至,“轰隆”两声——
床帐里的人皱了皱眉,墨色的眸子睁开,半响,他掀了被褥起身。
男人神色疲倦地坐在座椅上,刚抬手揉了揉眉心,便听到耳畔有人道:“皇上,宋宋给您弹一曲罢?”
闻恕僵住,那只捏着眉心的手也不敢动。
他若是抬头一瞧,定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没有琴音,亦是没有给他弹琴的人。
“不喜欢?那我给你捏捏肩吧,成日成日看折子,你不累谁累呀?你就不能歇会儿么……”
姑娘絮絮叨叨道:“折子好看,还是我好看?”
男人低着头,眼眸微酸,哑声道:“自然是你好看。”
“那你明日也早些回来好不好?我昨儿等你到三更天,醒来时眼睛都肿了。”
“好。”
“那皇上明早给我描妆吧,好不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