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少爷还走后门?
刘伯看过李邺之。这李邺之与他们家的大少爷同出一届进士,吏部加封的是翰林院侍读。翰林院侍读和林辰疏加封的青山刺史同为六品官职,但前者却在京中任职,算是一个实打实的京官,以后若是调任也是翰林院的出身,其身份、人脉和地位非是一个被外放的地方官可以相提比论的。
历届的状元能够担当这个职务并不意外,但想到大少爷护驾受伤后每天熬药气色也不见得恢复成以前那样,被加封的还是一个外放的官,刘伯心里忽然为大少爷不值起来。
他看了几眼李邺之,还是找人向林辰疏通报。
去通知林辰疏的人很快回来了,称大少爷在屋子里等李邺之。
刘伯这才领着李邺之进门。李邺之一路走过林府,这林府比不上齐太尉的府上,后院之处不过是一些堆着杂物下人浣洗的地方,他行了没多久,穿过一道拱门,便见到一间房子,房前只有两三个盆景摆设,门口半掩,看上去十分简单朴素。
“那就是大少爷住的地方了。”见林辰疏房门敞开,刘伯驻足道。
李邺之点头谢过林府的管家,揣着包裹往房间走去,还没走近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他微微顿了顿脚步,忽地想起了那日秋场围猎他再度见到林辰疏的场景。
那天他离开了山林,坐立不安地在外面等候消息,直到皇上归来,众官迎上去时,他站在那群官员外面,看到林辰疏阖目安静地靠在皇上的怀里,雪亮的刀贯体而过,红色的官服与血迹混在一起,衣摆湿湿嗒嗒地往地面滴着血。
看到这样的场面,他站在原地愣忡了好久,脑海里林辰疏离开前挂在脸上的笑意和眼前血淋淋的景象来来回回切换,等到皇上抱着人离开,他还在看着一路蜿蜒的血迹发呆。
直至有人过来推醒了他,他才慢慢地缓过神,心里却还全是担忧。
那日的片段闪过眼前,李邺之略一犹豫,最终还是走进敲了房门。
“进来。”里面传来林辰疏的声音。
李邺之推门而进,随后就看到一人穿着淡青色的长衫,发髻草草地挽着头发,有不少没有挽住的青丝垂落下来,看上去有些散乱。
那人身形瘦削,正背对着他在看什么东西,听到进门的脚步声,他端了桌案边上黑乎乎的药喝了一口,用衣襟擦过嘴边的药汁,大大方方地朝自己转过来。
很快,林辰疏熟悉的眉眼落在了李邺之的面前。
林辰疏确实比之前看上去虚弱了不少,苍白的脸上还有病容,但一双眼睛还是如同朗星一般,他转过身离开原地,李邺之这才发现他原来看的地方有一面镜子。
“你……”看见林辰疏,李邺之这几日一直悬在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但再度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李邺之竟然一时间哑了。
陈殊看眼前李邺之欲言又止的样子,目光落在对方手中拿的包裹上:“这是什么?”
有林辰疏先开口,李邺之的心情微微缓了缓,他下意识地看着自己手中包着严严实实的包裹,连忙动手解开道:“那天多谢林公子救命之恩,这是那天林公子给我的防身匕首,林公子前段时间都在宫中,今日得空,我便特地过来还给公子你。”
包裹一圈一圈被打开,匕首工工整整地重新呈现在陈殊的面前,上面的木纹依旧清晰古朴。
看了眼匕首,陈殊见李邺之眼神有些躲闪,抬手拾起,放在眼前观看,忽地侧头问道:“这把匕首你用过了吗?”
听林辰疏突然提问,李邺之“啊”了一声,却喃喃摇头:“没、还没有。”
“……”那你把它包得那么好干嘛?
陈殊皱眉。
他当时离开李邺之的时候动用了系统的轻功,还把系统给他的木制匕首给了李邺之。现在李邺之算是知道自己秘密最多的人,可李邺之现在这样的态度却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他打量着李邺之,却见李邺之摇头后眉间紧蹙,似是在内心天人交战,隔了一会儿,他才咬牙道:“林公子,我那天、那天对不住你。”
“对不住我什么?”陈殊一愣。
“林公子让我去喊救兵,可我、我……”李邺之眉皱得更深了。
他这几日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的都是秋场围猎的事情。
那天他和林辰疏遇到黑衣人之后,李邺之目送林辰疏离开,拿着木制匕首慌慌忙忙离开山林,终于来到了官棚。
有刺客前来刺杀皇上,这事情必须禀报给三品以上的官员。李邺之在官棚搜寻了一圈,终于看到礼部侍郎大人,连忙匆匆上前正欲汇报。
但走到半路,他却忽然发现礼部侍郎身边还坐着一个人,那人年约五十,已经卸了校场时穿戴的轻甲,正和礼部侍郎各执一棋。
“太尉,你这兵行险着,实在高绝。”
“钱大人,我看这怎么都是你故意放水了。”
“能和齐太尉一道下棋,实在是钱某人的幸事,钱某怎么敢敷衍太尉呀。”
“呵呵,那齐某可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