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让是个热闹的性子,吵着要包饺子,姑姑跟姑父也跟着起哄,家里勉强多了些欢笑声。
从傍晚到天黑,一家人围在桌旁,说说笑笑好像还跟过去每一年都一样,直到一通通突如其来地电话,打破了这一时的轻松与欢乐。
“我去接吧。”柳蕙擦了擦手,走到客厅接通了电话。
温辞站在桌旁,手中还捏着一个没包好的饺子,只听见柳蕙嗯了几声,直到临了才说了句:“那你们早点回来吧。”
她手一用力,皮破了,馅洒了出来。
林素颤抖着声音问:“是吗?”
柳蕙沉默地摇了摇头,结果不言而喻,林素发出一声轻泣,捂着脸坐在桌旁,温辞看到温谨之没什么表情地继续包着饺子,可眼泪却像秋天的雨,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那是温辞吃过最咸的一顿饺子。
夜晚,林素哭累了先回了房间,温谨之同姑父借酒浇愁,一向爱闹的褚让也变得安静了。
她与温辞站在阳台看远处的烟花:“姐。”
“嗯?”
“你说小仪姐姐还……”褚让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她一定——”温辞望向远方,借着新年赠予这个久违谋面的姐姐最好的祝福:“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一年,国家还没有颁布禁燃令。
零点将至,整座城市陷入了新年的狂欢,震耳的烟花此起彼伏响了一整夜,天边破晓,太阳徐徐升起。
除夕结束了,新的一年来了。
温远之和温礼在初二那天回了安城,之后三家人一起吃了几顿饭,温辞还没缓过神,寒假已经结束了。
开学离高三更近了,郑益海比他们都先紧张起来,初六那天温辞刚到教室就听说他安排了摸底考。
不过大约是被十二天假几十套卷子磨平了性子,班里也没什么怨言,他们坐在这个位置,自然有要承担的压力。
连林皎都学会开导自己:“习惯就好。”
温辞笑了笑,没等把书包塞进抽屉里,郑益海已经端着茶杯夹着试卷进了教室。
他也不拖沓:“大家把桌子拉一拉掉个方向,今天上午摸底考都知道了吧?还有没到的吗?”
底下稀稀拉拉几声“知道了”和“没有”。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卷子改出来,温辞在班里排名掉了三个名次,郑益海倒是没说什么,但她自己却很紧张,学得比过去更认真,每天除了写卷子几乎很少离开座位。
这学期开始,各科老师都在拉进度,开学大半个月,别的班才刚度过开学综合症,他们班已经快学完半本书了。
高压之下,温辞不常有空下楼,等再见到卫泯时,安城已经是三月份了,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
那天一班刚结束周测,又正好是大扫除,温辞在班里一向是被照顾的那个,累活重活每次都分不到她这儿。
等值日结束,她让林皎叫上同组人,一块到食堂吃饭。
习惯使然,一行人打完饭找到位置刚坐下就讨论起考题,争论之中,温辞不经意间往门口看了眼,快算完的答案卡在嘴边。
“温辞?”林皎碰了下她胳膊。
温辞回过神继续说,等算完再抬头去找,卫泯和杜康已经走到窗口那儿排队了。
他还是一身黑衣,好看得显眼。
她不敢看得太明显,心不在焉吃着东西,忽然感觉桌上静了一瞬。
温辞抬起头,感觉身后坐了人,食堂座位间的缝隙窄小,她隐约听见一阵衣衫擦过的声响,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林皎靠近她耳边,含糊说了一个名字。
卫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