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保军道:“生命的痛苦因人而异,有的是生活上的压力,有的是疾病,糟糕的环境,父母亲朋加诸自己身上的期盼,又或者是一个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故事,莫名其妙的惆怅,难以挽回的爱情,阴阳永隔的亲人,突如其来的灾难,这些都能给你带来痛苦。”
这次云青霓听明白了,连忙点点头。
宋保军靠在椅子背上,让姿势更舒适一些,说:“这些痛苦的一部分你无法避免,但也有一部分可以解决。解决难题会让人的心理获得最大限度的愉悦。比如你在高路憋了四个小时的尿,膀胱胀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尿裤子里了,突然找到服务站淋漓畅快的拉上一泡,舒服得双腿都会颤抖,那种体验自然不言而喻。”
见云青霓脸色不豫,不得不继续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更高雅的说法,一个你挚爱的人患上重病,你惶恐失措,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你全心全意照顾他,想尽办法治疗他,最终病愈,挽救了他的生命,你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那时你会不会觉得特别满足?人生也不过如此了。”
云青霓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宋先生真是心灵大师,听你这么说,已经觉得好受多了。我想我会认真去面对公司管理上的难题。”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子边上,啪的一下拉开窗帘。
窗子挤着七八个脸上全部挂满“八卦”表情的粗壮男人,人人脸挨着脸,紧紧贴住窗户乃至扭曲变形。脸色紧张而又关注,神色兴奋莫名充满期待,好像正在窃听天下最大的秘密。其中包括一直很显得冷漠的田默山以及脑子空洞的断牙安。
后面还有几个家伙用力跳跃,想让视线不受到阻隔。
“你们在干什么?”云青霓推开窗户冷冷喝道。
众人一个个尴尬无比,面露颓唐不安之色。
良久,断牙安站出来耷拉着脑袋说:“大姐,我们听说您和一个男的共进烛光晚餐,还谈到什么挚爱的人……我们怕您遭遇不测,所以守在这里保证安全。”
“闭嘴!”云青霓脸蛋又红又白,指着庭院的围墙大声道:“去围墙外边绕屋子罚跑十圈!不要问我为什么!”
“大姐,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怕你不小心被男人给骗了……”
云青霓大怒:“还不住嘴?我做什么事用得着你教?”
断牙安垂着头,讪讪往门外跑去。
云青霓又看看其他人:“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找死不成?这个月的任务都完成了?大头明,那批货今晚要出手的,你还不去跟着,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你全家老小拿命来填?”
众人一哄而散,茫茫夜色中兀自听到有人说:“我就说吧,你看打扰大姐和男人约会,她多大脾气?”
另有一个人说:“那男的就是我们未来的大姐夫?看样子不怎么样嘛!像个白面书生,文文弱弱的,风吹就倒。哎,你们说若是大姐和我约会那该多好。”
还有个人说:“死去吧你!大姐就是打一辈子女光棍也轮不着你!”
“那你们说大姐夫那人怎么样啊?喂,山哥,人你接来的,表一下看法呗!说不定以后我们还得靠大姐夫吃饭呢。”
云青霓脸色越精彩,气呼呼关上窗户,硬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说:“宋先生,你别介意,公司这几个家伙都乡下来的,说话没个分寸,成天胡言乱语。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恕我直言,云大姐不懂得管理公司,所以觉得困难,日子久了便产生逃避的消极想法。”宋保军伸手摸摸口袋,现烟盒空了。
云青霓察觉到他这一举动,冲门外等候吩咐的女佣说:“拿一盒最好的香烟过来。”
“你的问题显而易见,全摆在了台面。公司的构架主要是成员和经济。有好的经济条件,单是一两个人也能把公司经营得兴旺达。但是没有经济的话,只能靠全体成员拼搏奋斗。”
云青霓听大师终于开始指导关键性问题,很是高兴,忙问:“然后呢?啊,能不能等等,我找个笔记本记下来。”
女佣送来的是一盒“黄象楼1975”,云青霓又让她去拿纸笔。
宋保军感觉可以在美女姐姐这里骗骗钱什么的,脑筋转得很快,见云青霓拿着笔记本认真写下了自己先前说的话,又道:“利益与制度是保证员工工作的两个基本点。利益凝聚人心,使之奋向上,制度规范行为,不让行动出现偏差。我不知道你们公司的利益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贵公司的制度一定存在极大的缺陷。”
云青霓好一阵奋笔疾书,抬头问道:“什么缺陷?这制度都是我父亲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