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当然好了,不过我这把骨头有哪家单位愿收?”老头子说着补了一句:“如果跟杜元镛扯上关系的,最好免提,我每次见他就想打他。”
宋保军一时忍俊不禁,笑道:“爸,那你到底打了没有?”
“二十几年前倒是打过一架,后来老了打不动了。”宋世贤冷笑:“臭小子还以为我不敢动手?告诉你,你老子我当年可是侦察兵出身,山清清水粼粼部队头号人物,在枪林弹雨尸山血海爬回来的!连越南猴子的脖子也扭断过几个。”
宋保军立即来了兴趣,脸上满是八卦的色彩,问道:“真的打了?杜伯伯有没有还手?”
“那年你姑妈刚走不久,我办完后事就动身搭火车去了京城。”宋世贤再次叹息,眼中流露出回忆的光芒,说:“按照杜老狗给的地址,我一路找过去,他那高门大户的,哼哼,还不让老子进去。”
“后面怎么着?”
“我放翻了几个警卫,惊动里面的人,杜老狗才闻讯出来。”宋世贤显出与儒雅相貌不一致的狰狞表情,时隔二十年仍狠狠不已:“老子见到他就气不打一处出,直接一拳打断他两颗牙齿。”
“爸,你太厉害了。”
宋世贤的虚荣心得到小小满足,继续说道:“杜老狗知道你姑妈的消息,不敢还手,本来还想把他打成残废的,后来看到一队警卫扛着枪出来就算了。”
“呃、呃……”宋保军只能保持惊叹的表情。
老头子抿了一口茶,斜靠在沙上说:“杜老狗想跟我解释什么,但那时我哪肯听?打完这一顿立即又动身回家了,留着他内疚去吧!也算这狗东西有点良心,派了个警卫给我买票买吃的,不然老子还得扒火车逃票。”
宋保军联想父亲当年的脾气火爆刚烈至此,到现在的温文尔雅之极,其中二十多年岁月打磨了所有棱角。
“爸,茶州新港现在是表哥杜隐廊在总管所有事务,我看你去当总工程师也不差的,和建筑挂得上钩的。”
老头子的一口茶猛然喷出,淋得胸前茶水淋漓,喘着气笑道:“臭小子,你知道室内装饰制图员和大型工程总工程师中间隔着几道壕沟么?就像高中乒乓球选手和刘国梁的差别。”
宋保军道:“那你总不能老呆在韩维武手下受气吧?”
“我这辈子去哪里不是受气?过惯了。”老头子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宋保军在纸筒里扯出纸巾给老头子胸口拭擦干净,说:“爸,我们家跟杜伯伯的事另说,杜隐廊可是你亲外甥,也是我姑妈留下的唯一血脉,去他那里做事又有什么?谁会说你?”
“是啊,他流着我们家的血。”宋世贤被这句话打动了,索性站起身在狭小的书房里踱步,说:“但我这把年纪,去了能做什么?就怕别人说他任人唯亲,以后影响不好。”
宋保军见父亲心思松动,笑道:“爸,你这是老思想了,茶州新港几万人开工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不就混口饭吃吗?再说你画图的本事那么好,就是在项目部画图也比在丽阁公司强。”
“话是这么说……”
宋保军只怕父亲啰里啰嗦个没完,道:“就这么定了,我给表哥打个电话,让他好好安排。”
“别,不用!”老头子急忙止住冲动的儿子,道:“这事从长计较,我一个地方呆久了不想挪。”
宋保军见老头子冥顽不化,只好说道:“韩维武正在新港谈合同,我让表哥卡着他,这会不知该急成什么模样。爸,你有什么点子让韩维武死得更透一些?”
“我想不出,你觉得呢?”宋世贤把皮球踢回给儿子。
“其实也简单,让韩维武投钱进去参与项目,然后表哥不给他通过,丽阁公司迟迟拿不到工程款,韩维武自然死无葬身之地。”
不料老头子脸色很不好看:“丽阁公司拿不到工程款,下面的员工领不到工资吃什么?弄死韩维武我赞同,但不能牵涉其他同事。”
宋保军没想到他对丽阁公司感情如此深厚,这也难怪,在一家公司干了二十年,青春岁月都耗在这里,付出劳动领取薪水养家糊口,同事之间日日相处,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老头子见宋保军一脸不豫,又强调道:“你要对付韩维武可以,我全力支持,但是丽阁公司跟他没有关系,这点万万不能搞错。”
“这……当然了,我们家和韩维武的恩怨一是一、二是二。”宋保军心想计划又要大改了,唯有硬着头皮应道:“只要韩维武不当这个丽阁公司的总经理,那么我就不会针对丽阁公司去做什么。”
老头子还是听出了儿子话头里的小尾巴,瞪眼说道:“那你的意思是,韩维武还在当总经理的话,你就能对丽阁公司为所欲为了?”
宋保军暗道还是不要再和老头子纠缠这些无用的话题,但是拿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当下眼珠一转,笑道:“爸,上次来我们家那个女同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