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顺势说道:“娘娘,时辰也不早了,不如让展昭护送娘娘与魏小姐回府可好?”
世子妃笑道:“多谢展大人,只是,我们出门时,王爷已嘱咐程校尉接送护卫。程校尉想必很快就到,就不劳展大人了。”
珊如笑吟吟地看着我,道:“简心,你也多年不见书霖哥哥了吧,不如,趁此机会见上一见?”
一语未了,只听有人来报:“大人,龙禁校尉程大人到了!”
包大人忙命道:“快请!”
不多时,一位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走进来,我怔怔地看着那阔别已久却依旧熟悉的面容,往事历历上心头。
一别经年,当年在那青翠欲滴的山中与我相见的翩翩少年,如今尔雅风度依旧,眉宇间却更多了几分成熟气韵。
书霖一向礼数周全,此时便一一向屋内诸人微笑见礼,待看到展昭身旁的我,不由亦像珊如一样瞬间变色。
厅内一时寂然。书霖只是神色复杂地凝视我,目光说不出是喜是悲,良久,方缓缓问道:“你好吗”
我勉强答道:“好,你呢?”
书霖方要回应,只见珊如已走至他身侧,亲昵地望向他,冲我笑道:“简心,书霖哥哥与我已订下婚约了呢,你不恭喜我们吗”
我下意识应道:“恭喜。”
珊如道:“所以,如今你也该知道,你所做的,都是徒劳无用的……”
我愕然道:“什么”
珊如轻蔑地笑道:“当我猜不出来吗?你出现在开封,不就是为了找机会再见到书霖哥哥吗?可惜,你已今非昔比,书霖哥哥怎会重新与你这样的女子在一起……”
我忍无可忍,看向书霖,一字一句地说:“书霖,若你还有一点故人之情,请你立刻带她走,带她离开此处!”
只听大人叱道:“简心,不可无礼!”
我强压下满心的酸楚,转身欲走,却被展昭一把拉住。他紧紧携了我的手,对珊如正色道:“魏小姐今日乍遇故人,想必是有许多话要说,但开封府并非叙旧的合适之地,此刻亦非魏小姐恣意畅谈的好时机,还请魏小姐稍稍克制!”
我心头一热,为他的维护之情,情不自禁转头望他,心中满是感激。
对上展昭的满面寒霜,珊如终于收敛,不再言语。书霖却只是看着我与展昭不语,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世子妃忙打圆场道:“展大人所言极是。天色已晚,恐王爷王妃在府中牵挂,珊儿,我们且回去吧!”
待世子妃带一干人向包大人告辞离去,我依然兀自站在原地,只觉得身心具疲,倦累到无以复加。
包大人看着我,似乎斟酌了一下,还是问道:“简心,你与他二人究竟有何瓜葛?”
我答道:“程书霖之父是家父旧友,书霖与我,曾有过婚约……而魏家与程家亦是世交,魏珊如一直倾心于书霖,对我,自然是不喜的……”
大人,先生及展昭闻言皆愕然。
大人追问:“那后来,可是程书霖薄情有负于你?”
我苦笑道:“大人,简心以为,我与他之间,并没有谁负了谁,只是,后来,他觉得我不再合适他,不再合适他们程家,我亦没有办法……”
大人沉默片刻,又问道:“那魏珊如见你伊始的所言,又是何意?”
我长叹一声,道:“大人是否觉得今日简心很奇怪,满腹的话语想说,却出不了声……大人可还记得,最初简心面对大人谈论案情时,一开始,简心也是这般情形……珊如说得都是真的,我被往事所困,以致酿成心病,在一些场合之下,在面对一些人、一些事之时,时时会出现失语口不能言之状……当日,我离开家乡之时,已是几乎与哑女无异,来到开封后,是姨父姨母及方菁姐姐,费尽苦心,想方设法,方才让我渐渐好转,趋于常人……可是,即便如此,与从前也大不相同了……”
默然良久,只听大人问:“简心,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和那程书霖和魏珊如有关?”
我道:“事情与他们并无关系,只是,事情发生之后,程家,便提出解除婚约……那时,我曾找过书霖,试图与他解释,他却早已不再信我……大人,往事让人难过,原谅简心不想再说……”
大人温和地说:“无妨。本府只是想若你能尽悉倾述,或能缓解心头之郁,而且,因靖王府王孙被害人一案,只怕接下来你少不了要与那魏珊如打交道,故本府有此一问。”
我道:“大人,虽然我不愿与那魏珊如重遇,但如果因此案而见面,我定当就事论事,努力克制自己。”
大人点头道:“你能这样想,本府甚是欣慰,只是也为难你了。今晚本府想与你们讨论案情,你们如今且先去略作歇息,待用完晚饭之后再到本府书房中来。”
离开花厅,已是暮色苍茫时分,我路过庭院,却意外的看到自己早上的书法习作还留在院中石桌之上,原来上午走得匆忙,竟忘记收拾。我走上前去,默然端详自己的那幅习作,想起清晨尚与先生在谈笑风生,却没料到一日之内竟发生了这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