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快派人放我出去,不是说好了要做彼此一辈子的天使么!!
这里吓死人了好么!
胡亥缩着肩膀跪在庙堂正中,被扶苏整理好的卷发在追着嬴政狂奔的路上早就重新散开;此时垂在肩膀和脸颊边上,更显得胡亥孤单可怜。
他眼睛紧张的四处转着,身子绷得紧紧的,像是害怕随时会有怪物冲出来将他咬死似的,神色惊恐不安。
“胡亥公子。”一道低柔细弱的声音在胡亥身后响起,吓得他尖叫一声,猛然跳了起来。
赵高一把按住胡亥,把他往自己怀中带,轻轻拍着胡亥脊背,语调更加温柔的说:“胡亥公子,不必害怕,有奴婢陪着你,奴婢不会走开的。”
活人的怀抱很温暖,赵高的语调也十分柔软,随着他轻柔拍打胡亥脊背的动作,简直像是母亲的抚慰,这让胡亥很快冷静下来。
只要确定没有鬼怪,他就不怕了,智商瞬间上线。
胡亥趴在赵高怀里,转了转眼睛,他忽然压低声音可怜巴巴的说:“阿爹是不是不要我了?”
赵高摸了摸胡亥的后脑,将他的发丝理顺,嘴角笑容轻蔑,可说话的语调却异常温存:“大王很生气,但是胡亥公子也不必害怕,大王这么宠爱您,生气只是一时的,只要您好好在大王面前认错,大王一定会心软的。”
胡亥仍旧像个惊恐的孩子似的用力摇着头,不由的提高了音量,高喊:“才不是这样呢!阿爹,阿爹他都不理我了,他不想要我了!”
赵高干脆强势的将胡亥按在自己怀中,像是安抚炸毛小动物似的来回不停的摩挲着胡亥的背脊,柔声安慰道:“只要公子好好听奴婢的话,一切照着奴婢说的做,大王一定会喜欢重新公子的。”
胡亥在赵高怀里一震,猛然抬起头看向他,眼中闪烁着希望的火花,像是落水之人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用力的拉住赵高的衣袖。
他赶忙露出乖巧的笑容,用力点头 ,高声说:“我一定听话,快说——该怎么让阿爹不生气。”
赵高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可潜藏在眼底的恶意却闪烁出光芒,他凑到胡亥耳边低声说:“扶苏公子年纪渐长,喜欢和大王顶嘴了,不服管教了。公子如果能做大王最贴心的孩子,岂不是很快就能得到大王的宠爱了么?”
胡亥困惑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似懂非懂的点头,“嗯”的应了一声,乖巧的说:“那具体要怎么做?我现在见不到阿爹……”
赵高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终于垂下眼眸,咬着牙说:“大王一向疼爱公子,只要公子大病一场,还有什么事儿比公子的身体更重要呢?公子不如将斗篷去了,狠狠冻一宿吧——病了,马上就能见到大王了。”
胡亥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直接跳出赵高怀里,一把将扶苏特意留给他的斗篷接下来扔在地上。
他歪着头想了想,又将外袍也脱了,哆嗦着抱着两条手臂说:“就、就这样吧,一夜肯定……肯定能病了。呜,好冷。”
胡亥缩成一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赵高趁着胡亥没来得及反应,已经将他厚实的外袍和斗篷叠好抱入自己怀中。
他笑着对胡亥说:“公子忍耐一晚上,奴婢明日一早就将衣裳带回来伺候公子穿戴整齐。这样大王才不会发现公子装病骗他,更加生气。”
胡亥似乎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点头称是,赵高这在转身离开。
合起庙堂大门的瞬间,赵高露出阴沉的神色,狠狠瞪着房间内的胡亥似乎要将他撕成碎片。
他狠狠咬住嘴唇,看着天幕之中的星子无声大笑。
胡亥公子?呵呵,这个死孩子让他失去了大王的信任,彻底阻断了自己从内侍变作朝臣的道路,现在大王除了衣食起居什么都不再让他碰了,自己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呢!
难道要他一辈子低三下四的伺候人么?
他赵高是赵国王室远亲,怎么能一辈子囿于深宫,做个不起眼的内侍,靠着讨好主人过活?!
他要权利和地位,要站在万人之上而不是一辈子跪在君王脚下匍匐着!
……胡亥公子?既然他将自己害到了现在这样,那么自己就要从这孩子身上将一切讨回来。
眼看着赵高离去,胡亥立刻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落在宫廷回廊上的十五动了动脖颈追踪着宫廷之中的声音,忽然展开双翅朝着宗庙的方向飞去。
虽然大门紧闭,可仍旧有透气的窗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