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他一眼,赌气般的抱着胳膊闭上眼睛不理他,反正也知道他舍不得把我丢到地上。果然,过了片刻,他看我没有反应,又把我拎回到怀里,笑道:“生气了?”
我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想咸鸭蛋了。”
承德哭笑不得:“说句别的!”
我想了想,说道:“我很想吃咸鸭蛋。”
“别的!”
“咸鸭蛋,我真的很想吃嘛。”
承德哭了,我笑了……
“我总是拿你没办法。”承德低声叹道,话语中难掩对我的宠溺,“你说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女人呢?”他问得一本正经。
“因为我爱你。”我回答得一脸严肃。
承德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慢慢地开始荡漾出笑意,随后是嘴角挑起,他笑了,满脸的得意。
傍晚,大家在一条小河边扎了营。吃过晚饭,我看看外面的月亮正好,忙拉着承德出来赏月,承德听我说要出去赏月直撇嘴,嘲笑道:“鸭蛋没吃上,还惦记着呢?”
我笑着作势要把他踢出帐外,他这才笑着拉了我的手偷偷地摸出帐篷。避开那些守夜的侍卫,两人偷偷地坐进草丛中。看看天上的一轮明月,再看看身旁的承德,我心里甜蜜得不行,不想说话,只想自己偷着傻笑。
两人这么静做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到承德的身上一紧,纳闷地抬头看他,只见他脸上的神色严肃了起来。我刚想开口问他,他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似乎在凝神听些什么,然后就看到他的神色凝重起来,我定睛一看,我们的营地中有些人影闪出,向我们这边掠了过来。
“主子,有人跟来了。”一个先一步到来的瘦高侍卫单腿跪在地上低声说道。
承德冷漠地点点头,从草地上站起身来,然后不忘转过身来伸一只手给我,温柔地笑笑,说道:“起来,有好戏看了。”
后面的几个侍卫也已经聚拢过来,拿了兵器在手,团团把我和承德护在中间。
“散开些吧,不用如此小心。”承德轻声说道,挥了挥手。
挡在我们面前的侍卫退开了两步。
“用不用上马?”一个侍卫低声问道。
“不用,他们的马很快,我们跑不过。”承德说道,冷笑一声,说道,“就这么些人,竟然还敢来惹咱们。”
“什么人?”我问道。西边来的人,大军就在西边跟着,谁还敢从西边杀过来呢?赫裢人应该不会这么做,西罗盟人自顾不暇,也不应该过来,难道会是繁都那边来的人,知道我们脱离了大军,要来除了承德?就像承德除去姓左的一样?
承德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眼睛漠然地看着远处,手却把我的手用力地握了握,似乎想给我些安慰。
“我不怕。”我突然说道。
承德一愣,侧头看我,眼里融了笑意,轻声说道:“我知道。”
“咱们就这么等着么?”我问道,“如果来人骑在马上向我们砍的话,我们很吃亏的。”
“当然不会站在这里让他们砍。”承德低声笑道,话音刚落,原本留在营地中的侍卫们便在营地周围四散开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突然有些明白了,营地中燃着好几处篝火,如果敌人纵马前来,必然向着营地冲去,而会忽视藏身在草丛中的瓦勒兵卫,而那些兵卫则会在敌人进入营地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来敌不多的假设之下。
可是我们呢?就要站在这里做靶子么?如果照我的本性,第一个想法就是脚底抹油,或者趴在草丛中躲躲风头再说了,三十六计还走为上呢!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可是当我看到承德冷峻的脸,以及他眸子中闪出的坚定而自信的光芒时,我知道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只是一个会宠我疼我的笑脸承德,他还是瓦勒的皇子、战场上驰骋的将军,一个骨子里都流着高傲的血的男人,他是不会逃跑的,不管来的是谁。
要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你也不能再一味地跑路了啊,不然你不配他啊,楚杨,我暗道,下意识地挺了挺脊梁,把仅余的一点害怕也驱除出了体内,站在他的身边,我不会再胆小怕事!
承德看着远方,冷漠地笑笑,我已能听见渐近的马蹄声,真的有人跟来了。
因为有些月色,所以草原上并不是一片漆黑,透过月光,远处依稀显出些骑影,似乎有几十人之多,正向营地这边飞冲过来。隐约的马蹄声和渐近的黑影让我心中不禁有些骇然,这么近了才听到马蹄声,难道他们都用东西裹了马蹄?
转头看承德,他脸色倒还沉静,只是眉头也忍不住轻皱了起来。转眼间那群人就冲到了营地之中,这才口中发出嗷嗷的怪叫声,手舞着弯刀俯冲过来,把一座座帐篷挑起。
看装束是西罗盟人,是真正的西罗盟人?还是繁都的承贤派人假扮的?我心里有丝怀疑,可是当我看清楚了那火光旁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后,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是诺顿王。”我低声说道,下意识地握紧了承德的手。
诺顿王那边也发现了营地里是空的;一伙子人正有些奇怪,四周草丛中便响起了声声箭弩声,几个西罗盟人随着声音从马上翻下,一时间,西罗盟人有些乱。
“妈的,给老子出来!”络腮胡子怒道,策马往瓦勒侍卫的藏身之地冲了过去,可那隐藏的侍卫也并非凡手,只见草丛中一个人影蹿起,我这里还没有看清楚,络腮胡子就从马上翻了下去,诺顿王急忙挽弓射向那个瓦勒侍卫,生生在他刀下救下了络腮胡子。
“胡子,回来!”诺顿王冷冷说道。
络腮胡子的马已经翻了,只得自己跑了回来,那个瓦勒侍卫又消失在草丛之中。一时间,周围又陷入沉静之中,只有马匹不安的踏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