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止宜也没有靠近,她的脚步停在一旁的长椅边,好久之后才坐了下去。
“婚期是多久?”她问。
“七月二十三。”
“还有两个多月,他们就那么着急要你搬过去?”
“……”女人沉默几秒,突然停了浇水的动作,转头看着她,眼底压着淡淡的乌青,“总是要搬走的,什么时候不都一样吗?”
“我走了,公司你也可以再进去了。傅家,一直都是你的。”
傅柳在公司的交接工作也已经做完了,她从傅家带走的东西,只有堆放在大厅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
她的话里,有很淡很淡的怨,余下的,是自嘲。
其实没有什么不甘的,也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
老实说,如果不是傅家,或许她到现在还在那个阴暗的出租房,忍受着日复一日的饥饿和辱骂。
然后浑浑噩噩成为一个成年人,再遂了钱盛美的意,找个快死的老头嫁了,捞一笔,成为一个寡妇。
如果不是傅家,如果不是傅止宜,她这辈子都走不出那个柜子。
人不可以贪心。
越贪心,就越得不到。
就像傅止宜一样。
“是因为我贪心……”傅柳的声音很低很低。
因为继承了她母亲的恶劣基因,她骨子里就是贪心的。
早该满足的,走到傅止宜身边、能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就该满足的。
她们之间隔着一层傅柳解不开的牢笼,可她便要因为贪心去尝试。
撞到头破血流却还觉得自己可以,只要坚持就可以的。
可是她忘了。
那条锁链的尽头是无尽的黑暗,她拽不动,也拿不到那把钥匙。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无用功,捏着一把双刃剑,一边伤着自己,一边伤着傅止宜。
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傅柳笑了下说:“傅止宜,我能再贪最后一点心吗?”
端坐在长椅上的女生没说话,浅色的瞳孔似乎在凝视她。
又似乎只是隔着她,在凝视她背后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