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散尽,沈念回过头。
他的眼中并没有贺临川以为的难过,更没有泪水。
他很平静,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是不是有点变态?”沈念问道。
一个因为自己丈夫出轨的原配在不知所措中喜欢上模仿丈夫的情人,这种事任谁听都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贺临川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不应该在窥视到沈念秘密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勾勒,他应该立刻拉上抽屉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在揭沈念的伤疤,他在走近他的同时伤害着他。
沈念只觉得鼻梁倏地被手指刮过,他愣愣地看贺临川将自己拥入怀里,alpha身体的温度源源不断传导在自己身上,安抚信息素的味道围绕着他,沈念紧抓着自己睡衣的手无意识地放松了许多。
“我在刚入伍特种兵那年,带队的队长是一位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俄国军人。在我们第一次执行任务之前,他给我们展示了一件他百战百胜的秘密武器。你猜猜是什么?”
沈念皱着眉努力思考贺临川的问题,末了摇摇头:“想不出来。”
“是一件裙子。”
沈念愣住了。
贺临川轻轻拍着沈念的背,像他之前安抚过战友初生女儿那样,温柔哄弄着。
“我当时和你的反应一样,觉得很奇怪。一件裙子,这算什么战无不胜的秘密。我队长喜欢在执行任务的前一夜穿着裙子入睡,他说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唯独这件裙子。”贺临川回想起队长穿裙子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轻笑:“你能想象到吗,我队长比我还高,体重超过190,是个体毛旺盛浑身肌肉信息素是伏特加味的优质alpha。他穿起裙子的样子可谓是十分辣眼。”
“后来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过多次,你别说,他那件裙子真的有魔力。他受过最严重的一次上是被子弹击中左胸。子弹能动大,击中即是贯通伤,我把他背下山的时候他的血糊满了我的脸。”
沈念是外科医生,自然懂得这种伤的死亡率基本上是百分百。
“然后呢?”
“他比我退伍早,今年年初他的小女儿出生了。”
不知是不是不熟悉路,小区里有辆车开了远光,缓慢在小路上行驶。灯光被切割成模糊的光点打在贺临川的脸上,他深吸一口烟继续道:“直到他退伍那天,他才跟我们说那条裙子本来是他送给他女儿的16岁生日礼物。但是他女儿没有等到父亲的礼物便意外车祸去世了。”
“他女儿天生身体就不好,4岁那年确诊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队长散尽家财给女儿治病,后来又成为了雇佣兵。明明孩子的病已经治好了,但她还是以另一种方式离世了。那条没送出去的裙子成了队长的护身符,他说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女儿在和她并肩作战。不过现在苦尽甘来了,他说他的女儿这次是真的重新回到他身边了。”
贺临川将沈念的睡衣拢紧,指腹搓过沈念淡色的唇。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是你的自由,宝贝。”
“我也有自己的癖好啊,比如我穿袜子一定要从右脚穿,锁了门还要再回头反复确认门有没有锁好。”
“所以,没关系的宝贝。”
沈念鼻子很酸。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柔声和他说话,把他当做孩子来哄。他是个奇怪的omega,有着难以言说的癖好,他是抓不住的鸟,捂不化的冰。可是现在有人和他说这很正常,他做的一切奇怪的事都很正常。从他丈夫出轨的那一天起,沈念就被旧梦割裂了。他变成了一个放浪的omega,纵情于声色之中,就像一个没有了主人的提线木偶,谁来操纵他都无所谓。可是贺临川不一样,他在试图修复自己,将那一缕断线交到自己手中,alpha说这是他的自由。
沈念感觉自己出了很久的神,直到这一刻在清醒过来。他不知道自己曾经迷失了多久,也许是从他前夫出轨的那一天算起,3年;也许是从他遇上贺临川开始,两个月;又或许是贺临川刚才和他说的这番话算起,一秒。
他只知道这个冬夜寒冷又漫长,就像他离婚那年一样。
现在贺临川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呢。他们俩早已越过了炮友的那条线,对对方的了解也越来越深,但如果要将这层关系转正,却远远不止相互了解那么简单。沈念只知道一点,他不想和贺临川成为下了床就相对无言的陌生人,他喜欢现在,他沉浸在贺临川的温柔与体贴中。他甚至开始好奇,拥有这样一个体贴的alpha,他的前妻究竟为什么要出轨。
“最多再待十分钟咱们必须回屋了。”贺临川哆嗦着抖动饱满的胸肌,拉过沈念的手伸进自己的裤子。
alpha没有穿内裤,茂盛的毛发下耷拉着他软乎乎的性器。
“摸到没?老子鸡巴冰凉,再待下去真要冻成‘冰棍’了。”
沈念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粉晕,唇色偏淡,泛着水光看起来亮晶晶的,眼里也是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不是眼里落了星星,他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颤动。胃里好像有一千只蝴蝶在飞,醉醺醺地横冲直撞,好像快要爆出来了。
“走吧,我们进屋。”沈念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