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阿姨一般是这个时候来做饭,倪薇不当回事,手机里的视频声持续外放,恰好盖过男人逐渐逼近的步伐。
循声做指引,谢怀隽很快就能锁定目标,何况看见她那双轻晃的腿。
他站在单人沙发旁,居高临下地睇着格外悠然自得的小姑娘。
一片阴翳落下,倪薇视线上移,对上男人暗沉的双眼,手机啪的就落在胸前。
手机里的武侠剧正巧处于煽情部分,男主歇斯底里地怒吼:“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不可能!”
“不——不要这样对她!”
虽然身处时空不同,但的的确确呐喊出倪薇的心声。这人怎么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她面前?
倪薇即刻关掉这太过应景的视频,不忘拽了拽衣领起身,嘴唇颤动,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怀隽及时打断了凝结的尴尬:“你在染发?”
纵使他没接触过,也不难从一片狼藉的桌面、倪薇那一头塑料包看出。
甚至倪薇起身时,他还能瞥见她后颈洇染的红晕。
谢怀隽目光平静,由于浴袍里没穿内衣,倪薇难抵灼热,时不时轻扯衣领,下巴都快埋到里面了:“嗯对……就是我前两天做头发,理发师没给我染好。”
倪薇心知肚明这人有多封建古板,所以不忘给自己的乖孩子人设打补丁:“我朋友非得拉着我的,我寻思染都染了,总得染得好看,染得红火取个好彩头吧。”
真·取个好彩头·倪薇干笑两声,去看男人的面庞,见他没什么情绪,立马垂眼。
谢怀隽嗯了声:“还要染多久。”
倪薇微顿:“半、半个小时?”
说到这,倪薇大概意识到什么,又问:“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不等谢怀隽回应,她手里的手机倏然震动,捞起查看,日历俨然推送了一条提醒事项:和长辈吃饭。
倪薇怔了怔,心都凉了半截,怎么现在才推送。
倪薇耳根有些红,思索着如何挽尊:“那个我……”
“三十分钟,收拾好。”谢怀隽看眼腕表,语气不咸不淡,“还不算晚。”
倪薇迟钝片刻,还是先着手把茶几上的狼藉收拾好,垃圾倒完,直接去浴室蹲蘑菇等个二十分钟的着色。
半个钟头后,倪薇已经穿戴齐整,不忘对镜张望今日匆匆忙忙的成果。
理发这钱果然还得专家挣,头发是染红了,但成色东一块西一块的,怎么看都和她心理预期大相径庭,最致命的是,后颈和手上还有红斑。
倪薇只能扑粉补救,随意在头上别个珍珠发夹就出门。
谢怀隽已经在车上等候多时,她小跑着下阶梯,衬衫配格裙,裙摆微扬,年轻张扬而不失得体。
隔着半开的窗,谢怀隽目光停留了片刻,在女孩开门上车后收回。
逼仄的车厢内,染发膏与沐浴露混合的气味分外浓郁,谢怀隽不喜过浓的香气,况且是这类带有些许侵略性的气息,但眼下他不算反感。
倪薇上车后还不忘整理衣着,谢怀隽偏头看了眼,瞥见她手腕的符咒挂坠手链。
前年倪薇生日,谢老太太曾送过一条金手链,她没戴,再加上二老信佛,谢怀隽淡声提醒:“倪薇,手链收一下。”
倪薇手一停,回眸看向谢怀隽,迟钝地哦了下,不忘问一句:“好,那个,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