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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暴尸五十三坡2（第1页）

“哪有看到什么，”刘老板一边让座，一边比划着说，“先是枪声，还有手榴弹（手雷）爆炸声，就在我店门口。街东头也一样，枪声，手榴弹声，后来就是噪杂声。我不敢看，又不敢睡。没有脱衣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干坐了一夜。”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哦，还有日本人说话骂人的声音。”

等他亲自端上一碗豆浆、一根油条、一枚茶鸡蛋和一片肴肉时，又悄悄说：“我家屋顶上当时好像有人走动呢，嗯，一个来回，时间不长。”他见杨先生愣了一下子，就贴近了他的耳朵，“有两枪好像就是在我头顶上打的。不是地下党，就是军统。”他的手指朝屋顶指了指，口吻还有点儿得意。就在自已头顶上发生了枪战，他感到自豪。

杨正豪喝了一口豆浆，心里嘀咕，“军统？”“军统也参与了？”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味觉，嘴上却道：“唔，今天的豆浆味道不错。”

突然，刘老板的店小二闯了进来，刘老板劈口就骂：“清大老早的，死哪块去了？”店小二看看店里的人色，只有杨行长一人，他仍然是凑近了刘老板，要耳语。刘老板看看杨先生，生怕有所得罪。他本想发火的，一个店小二，正是早市该忙的时候却跑出去冲军，还要凑到我脸上说话，不像话！不知好歹的东西！可是，店小二脸上很严肃很紧张，不似平时稀大六缸的样子。刘老板联想到夜里发生的“打仗”，立马拉住店小二到旁边说话去了。

杨正豪低头喝豆浆，耳朵却竖起来了，听得不清楚。他猜想肯定与自己的短枪队有关了，而且肯定是坏消息。

片刻，刘老板又端过来一根油条，他脸色煞白，说话紧张，一阵耳语，结结巴巴地复述了店小二告诉他的情况。这一下子，轮到杨正豪不得不紧张了。五十三坡，九具尸体。那不正是短枪队的全部人马吗了？他匆匆忙忙告辞了刘老板，说要去看看情况，万一有银行的职员那不就麻烦了？他的脸上硬生生地挤压出一丝丝笑容，笑容有点惨淡，有点瘆人。

餐桌上还有冒着热气腾腾的大半碗豆浆、两根油条、一枚茶鸡蛋和一片肴肉。

没有风，没有太阳，天空一派暗灰色，云层很低，空气潮湿。

杨正豪下意识地朝五十三坡方向迈出步子。去，肯定是得去的；去了以后怎么办？这是个问题。

全面抗战爆发之后的第二年，组织上派遣杨正雄率领一支短小精悍的武装队伍陆陆续续从江北到江州来协助他的工作。上阵父子兵，打狼亲兄弟。他感谢组织的信任，同时心底里又有了一丝丝不安。

地下工作环境险恶，码头工人生活低贱，要压着性子做人，正雄他受得了么？最让杨正豪心里不安的是，兄弟相见不相认，（无事）不得上门，各过各的日子。正雄则是大大咧咧地说：“没事，没事。老兄想到我的时候，就派人悄悄捎个半斤猪头肉一瓶老白干过来就行。不过，我可是还有几个弟兄的哦！”杨正豪想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他赶紧擦干净泪水，与同向而行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帽子压低，低头走自己的路。

家里的车夫哑巴气喘吁吁地从后面匆匆赶来，他到“老刘油条”寻找杨先生未果，就一路追过来了。哑巴神情黯然，看样子，已经哭过了。他见到主人的模样，心里有数，也就不再“吭声”，跟在杨先生身后。

哑巴比正雄大几岁，在一个村子里长大，从小经常受到正雄等小伙伴的欺负。有事没事，正雄总是喜欢带着一帮小把戏拿他开涮，搞恶作剧，学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长大以后，正雄则对他最好，有谁欺负他，又总是正雄为他打抱不平；有好吃的，必定是一人一半。

刚才他已经去过五十三坡现场了，确认了正雄的尸体，又不敢多看，就跑开了，跑到没人的角落痛痛快快哭过了。他知道正雄和正豪的真正关系，他们都是做大事的人，都是好人呐。

“哪有看到什么，”刘老板一边让座，一边比划着说，“先是枪声，还有手榴弹（手雷）爆炸声，就在我店门口。街东头也一样，枪声，手榴弹声，后来就是噪杂声。我不敢看，又不敢睡。没有脱衣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干坐了一夜。”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哦，还有日本人说话骂人的声音。”

等他亲自端上一碗豆浆、一根油条、一枚茶鸡蛋和一片肴肉时，又悄悄说：“我家屋顶上当时好像有人走动呢，嗯，一个来回，时间不长。”他见杨先生愣了一下子，就贴近了他的耳朵，“有两枪好像就是在我头顶上打的。不是地下党，就是军统。”他的手指朝屋顶指了指，口吻还有点儿得意。就在自已头顶上发生了枪战，他感到自豪。

杨正豪喝了一口豆浆，心里嘀咕，“军统？”“军统也参与了？”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味觉，嘴上却道：“唔，今天的豆浆味道不错。”

突然，刘老板的店小二闯了进来，刘老板劈口就骂：“清大老早的，死哪块去了？”店小二看看店里的人色，只有杨行长一人，他仍然是凑近了刘老板，要耳语。刘老板看看杨先生，生怕有所得罪。他本想发火的，一个店小二，正是早市该忙的时候却跑出去冲军，还要凑到我脸上说话，不像话！不知好歹的东西！可是，店小二脸上很严肃很紧张，不似平时稀大六缸的样子。刘老板联想到夜里发生的“打仗”，立马拉住店小二到旁边说话去了。

杨正豪低头喝豆浆，耳朵却竖起来了，听得不清楚。他猜想肯定与自己的短枪队有关了，而且肯定是坏消息。

片刻，刘老板又端过来一根油条，他脸色煞白，说话紧张，一阵耳语，结结巴巴地复述了店小二告诉他的情况。这一下子，轮到杨正豪不得不紧张了。五十三坡，九具尸体。那不正是短枪队的全部人马吗了？他匆匆忙忙告辞了刘老板，说要去看看情况，万一有银行的职员那不就麻烦了？他的脸上硬生生地挤压出一丝丝笑容，笑容有点惨淡，有点瘆人。

餐桌上还有冒着热气腾腾的大半碗豆浆、两根油条、一枚茶鸡蛋和一片肴肉。

没有风，没有太阳，天空一派暗灰色，云层很低，空气潮湿。

杨正豪下意识地朝五十三坡方向迈出步子。去，肯定是得去的；去了以后怎么办？这是个问题。

全面抗战爆发之后的第二年，组织上派遣杨正雄率领一支短小精悍的武装队伍陆陆续续从江北到江州来协助他的工作。上阵父子兵，打狼亲兄弟。他感谢组织的信任，同时心底里又有了一丝丝不安。

地下工作环境险恶，码头工人生活低贱，要压着性子做人，正雄他受得了么？最让杨正豪心里不安的是，兄弟相见不相认，（无事）不得上门，各过各的日子。正雄则是大大咧咧地说：“没事，没事。老兄想到我的时候，就派人悄悄捎个半斤猪头肉一瓶老白干过来就行。不过，我可是还有几个弟兄的哦！”杨正豪想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他赶紧擦干净泪水，与同向而行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帽子压低，低头走自己的路。

家里的车夫哑巴气喘吁吁地从后面匆匆赶来，他到“老刘油条”寻找杨先生未果，就一路追过来了。哑巴神情黯然，看样子，已经哭过了。他见到主人的模样，心里有数，也就不再“吭声”，跟在杨先生身后。

哑巴比正雄大几岁，在一个村子里长大，从小经常受到正雄等小伙伴的欺负。有事没事，正雄总是喜欢带着一帮小把戏拿他开涮，搞恶作剧，学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长大以后，正雄则对他最好，有谁欺负他，又总是正雄为他打抱不平；有好吃的，必定是一人一半。

刚才他已经去过五十三坡现场了，确认了正雄的尸体，又不敢多看，就跑开了，跑到没人的角落痛痛快快哭过了。他知道正雄和正豪的真正关系，他们都是做大事的人，都是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