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处还有灾民未散,见状窃窃私语,彼此议论。
“我便说他们是一对儿,如何?”
“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多好啊。”
“对别人凶不打紧,对居士好就够了,那人此时多温柔。”
钟意与李政离那些人不远,夜里又寂静,自然听得见这些议论声,李政有些得意的笑,翘着尾巴,在她耳边低声道:“阿意,阿意!你听到没有,他们都在说我们般配呢。”
钟意没有抬头,依偎在他怀里,莞尔道:“我也觉得我们般配。”
李政不意她会说出这等话来,当真受宠若惊,一时竟怔住了。
只是一个吻,居然也能叫他如此。
钟意抬眼看他,心中既是感伤,又是心疼,禁不住叹口气。
她伸手揽住他脖颈,主动凑过去,温柔的吻了吻他的唇:“傻郎君啊。”
时下风气开放,但人前如此亲昵的,却还是少有,众人看的讶异,不知怎么,便觉有些脸热,莫名待不下去了。
你看我,我看你,纷纷起身离去,甚至都没来得及向钟意辞别。
李政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连一边的朱骓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口里吃的草都掉出来了。
李政摸了摸嘴唇,诧异道:“阿意,你刚刚是不是亲我了?”
钟意笑道:“你觉得呢?”
夜色之中的火光原就温暖,她莞尔一笑时,更如火树银花刹那怒放,李政看的怔住,到了此刻,竟有些胆怯,呆呆看她半晌,道:“阿意,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一侧的朱骓神情也有点不解,困惑从那双马眼里源源不断的透露出来。
钟意则笑道:“你掐自己一下,如果疼,不就不是做梦了?”
李政左右看看,忽然站起身,从朱骓身上薅了一把毛。
朱骓吃痛,双眼圆瞪,想也不想,便用后腿弹他,见李政动作迅捷的躲开了,愤懑的嘶叫一声。
“阿意!”
李政喜气洋洋的道:“我不是在做梦!”
“李政你坏不坏!”
钟意又好笑,又无奈,起身去给朱骓顺毛,道:“朱骓现在是我的马,你不准欺负它!”
“我现在也是你的人,”李政黏糊糊的凑过去,环住她腰身,额头抵在一起,道:“阿意高兴怎么罚,就怎么罚。”
“你得罪的是朱骓,又不是我,”钟意道:“即便罚,也该叫朱骓罚。”
“它就是一匹马,呆呆笨笨的,能懂些什么?”
李政浑然不记得先前朱骓所立下的汗马功劳,过河拆桥道:“你这么说,它也听不懂。”
“那可不一定,”钟意笑吟吟道:“朱骓可聪明了。”
“就它?”
李政侧目去看朱骓,便见这匹枣红马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嘴巴张着,好像想找个机会咬自己一口似的,下意识就退缩了。
“我们不理它,”拉着钟意道一边去坐下,他语气里竟有些撒娇的意味在:“阿意,阿意,你再亲亲我,好不好?”
钟意温柔的看着他,道:“为什么不是你亲亲我?”
“那不一样,”李政轻声解释,道:“你主动亲我,会叫我觉得,你心里很在乎我。”
钟意性情温柔,曾经是很容易害羞,也很腼腆的性格,可到了今生,她忽然想通了。
人活一世,不过几十年,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给他听呢?
“李政啊,”她捧起他的脸,双目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虽然你是个混蛋,做过很多坏事,也惹过我伤心,叫我生气……”
李政的脸慢慢黑了,委屈的跟刚才被薅了一把毛的朱骓似的。
钟意“噗嗤”一声笑了,继续道:“你尽管有千般万般不好,但也有你独有的好处。”
她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记,道:“我也很钟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