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梅笑寒惊叫,“小师妹,你嫁人了?什么时候的事……我还想把你和大师兄撮合到一起,这样师父就会留下你,也可以有人继续帮我洗衣煮饭……”
“大师兄也成亲了……”
“什么?”她再次惊叫,惹来路人纷纷侧目,婵娟忙将她拉到墙角,以防被人围观。
“那你岂不是要糟?师父好像仍不愿留你……”
“师父留下我了,是一辈子。”婵娟偷瞥屈恒一眼,见他柔和的目光正看过来,不禁羞涩一笑。
梅笑寒瞠目,“一……一辈子?”大师兄都不见得会跟一辈子啊,师父吃错药了?
“嗯。”婵娟笑看她惊讶的模样,“笑寒师姐,你躲到哪里去了,有没有吃苦,谁帮你洗衣煮饭?”
梅笑寒有些颓丧地摆手,“别提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了,重要的是你的夫君……”她瞄了瞄屈恒,“看来好像脾气很好,应该不会欺负你,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他似乎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我最近被气得发昏,有点脑子不清楚。”
“师姐——”
“做什么?你干吗老扯我,有什么话不能光明正大地说,非要和我咬耳朵,你夫君又不是外人,不必怕他听到,你……啊啊啊!”梅笑寒手指颤着指向屈恒,“师父?你是说我们那个有胡子没脾气的好好师父?他他他……这么年轻?”
婵娟抚抚她胸口,平定她激动的情绪,“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梅笑寒心思马上转到:“那,你是说,师父成亲,娶的是你啰?”见婵娟满面通红,她喃喃地,“天啊天啊,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我今后岂不是要叫你师娘?你做了我师娘,怎能叫你帮我洗衣?那我,那我……”
“你是梅姑娘吗?”童稚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咦,小弟弟,你是谁啊?我可不认得你。”
“有位盲眼的公子托我跟你说,你若愿回去,他就听你的话去治眼睛。”
梅笑寒面目有些狰狞起来,“他爱治不治,我管他死不死!”
扎着小辫子的男童狡狯地看着她,“你不管啊,那就算了。”他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唉,他实在是好可怜哦,刚才说要去找他的心上人,自己往街上走,佣仆扶他,他也不肯,一不小心跌倒,碰破了头,流了很多很多血,说不定会死掉……”
梅笑寒脸色苍白地一把揪住他,忙不迭地慌叫:“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咦,姐姐,你好奇怪,你刚才不是说管他死不死的?”
她开始咬牙:“你再废话,我就让你跌破头,流好多好多血一直到死掉!”
好……好凶!小男孩害怕地吞了口口水,怯怯地指向街那面的茶楼,“他就在那里等你,他说……”
“师父,婵娟,快随我去救人!”没心思听这小鬼述完,她一手拉了一个,飞也似地掠向茶楼。
“喂喂,杨管家说你会给我钱的,钱呢?”男童站在原地大叫。
“喏喏,钱给你,别再喊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叫住他。
“啊,杨管家,你说我演得好不好?”男童笑嘻嘻地接过铜钱。
“不错不错,是个可造之才。”杨管家赞赏地拍拍他的头,“要不要到闻家来做事?你这么伶俐,说不定将来能当上管家哟!”
“才不要咧,那个姐姐凶巴巴的,可能我还没升到管家的位子,她就会掐死我啦。”他晃晃小脑袋,一蹦一跳地走远。
“二弟十七岁时突然失明,小妹是在九岁,而幼弟十二岁失明,请了极多的大夫来看也查不出病因,后来也就不再治了。”
“那是因为你找的都是庸医!”
闻笛声笑了笑,不理气哼哼的梅笑寒,径自又道:“反正家里也可供养他们,再说二弟已娶,小妹已嫁,都有人照顾,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虽然盲了近一年,但好歹看了这二十多年的世间,也算满足了……”
“满足个鬼,我不满足!你看不见我,就满足了?要你治也不听,说什么已有前车之鉴,不必白费心思,我干脆也瞎了,陪你一起满足!”梅笑寒又叫又跳。
“胡说,你也盲了,谁做我的眼睛?”闻笛声拉住她的手,柔声道,“我不是听你的话了嘛,你请来屈大夫,我好生感激你。”
“谁用你感激,反正我好心没好报,你也不领情!”梅笑寒仍是气恼,却放低了声音。
“咳,我方才看了令弟的病况,又听说贵府的情形,确实很有些蹊跷。”屈恒笑看一对有情人,“以前我四处游走时,也曾遇到相似的例子,那是因为夫妻双方血缘太近而使子女天生缺陷,或是某一方族中上一代传至下一代的遗传恶疾,本不宜生儿育女,却因不知情而殃及后代。”
闻笛声愕然,半天才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爹娘是血缘极近的表亲,想必是因这个了,原还说亲上加亲,却不料弄成这般……”
屈恒叹了口气:“所谓亲上加亲,其实是没有道理的,姻亲尚可,有血缘的却极有可能出岔子,令弟妹的情形还待进一步查实,现在,可否为公子把一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