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是有迹可循的,处于‘社会大算法’的协调之中,从整体上看,大进程是‘出生——受教育——工作——配偶——死亡’这样的一个线性式。根据双亲、社区环境,基因潜能,基本可以预测单一线的发展趋势。但是在个体的线性式,有不同的概率存在一些不可控节点。
“个体会在这些不可预测的节点,做出种种非理性行为,从而突破算法的原定算式。”
“这些不可预测节点的区间系数,就是ai系数。”
律若咬字一如既往清晰。
钟柏却在看他睫毛上的光线。
模拟城市的激光点,落到他银色的眼睛里,像距离遥远的星系。
“节点不可预测,但存在一定的区间。我试过将自己的意识分流,投进模拟城市,代替程序算法,找出非理性节点区间的系数”律若划动实验进程界面,面无表情,语气平平,“失败了。”
失败了,三个字。
没有起伏。
带着不明显的困惑。
钟柏失笑,忍不住抬手揉揉律若的银发。
他完全可以想到,律若将自己的意识分流,复制,模拟实验上百次,实验出来的结果,比程序运行还精准的场面。
律若低头,将数据滑来滑去。
白皙冷淡的脸庞,鼻尖因初冬的寒气,冻得有点发红。
他好像还在想为什么会失败。
钟柏解下自己羊驼色的围巾,探身给他围上。柔软的羊绒被光照得细细发亮,冲淡青年的漠然感。
“搞不懂什么是非理性行为吗?”钟柏笑问,“那你要不要来研究我?”
“我保证,我绝对和理性毫无干系。”
·
非理性行为。
个体确实会有不可控的非理性行为。
比如,新元1071,钟柏吻了律若的眼睛。
——在明明知道,他永远不可能爱上自己的情况下。
·
“别动。”钟柏轻声。
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解开律研究员扣到最上边的白大褂纽扣。
钟柏侧首,将耳朵贴在律若心口。
律若微微低头,银发垂到钟柏头顶,与深黑发丝混在一起,按在病床床头的手,薄薄的皮肤浮着淡青经络。
过了一会。
“45了。”律若提醒。
钟柏在他的领口下方,留了个印记,然后有条不紊地替他将纽扣重新扣好,扣到最上边一颗。扣好后,捻了捻,律若左耳的钴蓝耳钉。
“没事就好。”钟柏低声。
没打中你就好。
“体温367,呼吸频18,血压16……”律若站在病床边,单手插在白外套里,银发垂在肩头,报出一连串生命体征后,建议,“你可以直接问我,仅仅听心跳并不准确。”
钟柏彬彬有礼:“
我是唯心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