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是不存在的。
大梁自建国以来,一直饱受北方匈奴的骚扰。这种时不时就来一下的边患随着大梁实力的涨消而不断变化胜利的角色。
所以,作为立国之本,北方的屯兵始终受各代皇帝的重视。
到亓显这一代,大梁国事衰微,甚至有了丢弃北方,到南方偏居一隅,过几年好日子的念头。这是大梁国力的反应。
亓无忌登基做了皇帝,他想励精图治,重振大梁的辉煌,更是对北军寄以无限的厚望。
就像一个赌徒本来就没有多少赌本了,所以每一次下注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输个干净,不能捞回本了。
亓无忌现在就是这个心理。
西北那几万边军就是他唯一的指望。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能放手让边将随意调动指挥大军呢!
陈长生深切体会到了这种外行指挥内行的无奈。
现在并不是进攻匈奴的最好时机,因为他开军事会议时说得很清楚,大梁没有足够的骑兵。但既然老大让打,并且限期三个月打一场大胜仗,这里传达了一种不耐烦的带有责备的信息。
陈长生并没有上书说明不开战的理由。
他知道,一旦亓无忌不相信自己了,那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
领导虽然指挥错了,但当下属的还是要执行,而不是红着脸梗着脖子争执。那样的结果只能是被开除。
“行行行,我全听你的,我打还不行吗?反正消耗的都是你大梁的家底儿。”
陈长生无奈的苦笑。
他知道,一旦亓无忌不再信任自己,那他以后所说的任何话都不会好听。
现在,他只能对君命表示出无条件的服从,即便这会付出无数兵士生命的代价。
在他这个地位上,士兵的形象已经变得极其模糊,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他虽然感到悲哀,但并没有太多自责。从古至今,被无脑上级送到前线当炮灰的兵士恐怕比正确指挥下战死的士兵要多好多吧?否则,就没有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名句了。
随后,他发布了对匈奴休屠王部展开自卫反击战的檄文。
细数了匈奴休屠王部族屡次欺负大梁的罪恶,然后集结三郡的定边军,开始做大规模进攻的准备。
陈长生摆出了定边军分三路一起进攻休屠王部族的架势,其中以赵明亮部做为中军主力部队。
这种安排让赵坤山直迷糊。
他在武威的边军才是主力部队好吧?
要打,也是他这边先打。自己手下兵将都急成啥样了?
但仔细琢磨了陈长生的战斗部署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虚张声势!”
看来自己这个把兄弟还是不想真打,只是想吓唬一下休屠王部族。之所以以赵明亮部当中军,让自己在侧翼策应,就是为了不让西北三郡太空虚,这叫进可攻退可守。以守势为主,“小王八犊子,你想咋地,来啊,你来啊!”打一拳,踢一脚然后立即撤步回来,双手护住面门胸口,摆好防守的架势。
其实赵明亮也看出来了,所以当陈长生带着亲军部队来到他的前线指挥所的时候,赵明亮意味深长的问了句,“将军想打个什么烈度的战斗?我好做好准备!”
他是中路军指挥官,陈长生以他为中军,势必要迎接啃骨头这种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