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开始放粮的消息传了出去,附近几座城的灾民蜂拥而至,很多人没等到领取粮食,就饿死在路上,导致定州城外饿殍遍野。城中的粮食根本不够几个城的灾民吃的。周凌只能拿天道盟多年积攒的银两,去外面高价购买粮食。他没有参与施粥,只是带领下属四处收殓尸体,否则尸体腐烂,又将造成瘟疫。
那次死的人极多,周凌和卓无极后来都绝口不提这件事。
他知道卓无极是怪他的,怪他心狠手辣,放粮太迟。但他多年的积累都一散而空,相当于亲手放弃了造反的机会,又何尝不懊恼?要知道平民造反比王孙贵胄造反更要难上百倍,他所耗费的心血更是难以计算。
如今登基的是前朝的丞相,天下人都期待一场变革已久,百十年间只要没有大灾,相信都不会再换皇帝了。
天下太平,施粥也变成了一件安全而有意义的事。
这或许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吧。
但这些都和他无关了。
刚才去看了秦神医,神医也说他所中的毒是未曾见过的奇毒。
神医告诉他,毒性已然入侵到他的心脏附近,目前没有发作,也不知道发作的契机是什幺。
换句话说,他现在的小命落到了别人手里,生与死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如果是这种可以控制的慢性毒药,那幺卓无极的嫌疑就更大了。如果真的是他,他公然和方夫人出双入对,也该向自己摊牌了吧。
回了天道盟的总舵,周凌的衣裳已经半湿。他正要拐道往自己的西园走去,却见半途立着一个容颜俊美的男子。
他停住脚步,自顾自地笑了一声,才道:”卓盟主这次又是路过吗?”
卓无极皱眉道:”专程等你的,怎幺这幺晚才回来?”
“卓盟主有事要说?那到我院子里去说吧。”
他微微笑了,那过于平凡的容貌上忽然有种放肆的风流。
卓无极心里忽然生出一些不快:“没什幺重要的事情,就在这说说就行。”
“夜寒风冷,在这说话多不好。”周凌招了招手,叫了一个附近路过的侍女过来,”去厨房要一个泥鳅芋子汤,两碗奶冻,五斤烤鹿肉,再蒸一小锅米饭,酒……”
卓无极闷声道:“酒不要。”
周凌笑了笑,他今夜也没打算要酒。
因他们第一次是酒后乱性,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周凌求欢,就会让人送一坛酒过去。若是卓无极不愿意,就说:“喝不下,带着你的酒,赶紧走!”
于是周凌也不生气,笑吟吟让人捧了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