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拔营,近万兵丁踏上征程,比前几次相比,这一回才是真正的战事,要以堂堂之兵,胜惶惶之敌。
医疗兵也是第一回派上用场,站在远处看,这一次行军浩浩荡荡,莫可阻挡。
商人们忙碌几年,陆续为他们送来了千匹良马,备好的炸药包放在牛车上,还未装填的火炮被兵丁或推或拉。
而这一次,阮响也终于遵守了“规矩”,给寿县送去了“战书”。
周昌陈五妹他们为此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数次吵到她面前让她断官司,阮响能怎么办?都是她的栋梁,于是只能打着哈哈拉架。
陈五妹认为,兵贵神速,要赢,就不能给敌人反应的机会,兵乃凶器,器行诡道,又不是上古时期,打个仗还要遵守奇怪的礼仪。
周昌则认为打下寿县只是其一,寿县是必拿的,但他们如今最重要的是反而是炫耀武力——朝廷若派兵,正好试个深浅,毕竟他们有人有粮,只要没被立刻击败,持久战是他们占优。
但朝廷若不派兵,朝廷的虚弱便能天下皆知,那他们前往青州的路就会因此被踏平,大多州县不会再愿意负隅顽抗,他们前进路上能少许多阻力。
五年内拿下青州,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拿下了青州还要造船,培养海兵船长,周昌能感受到这种紧迫感。
换一个人,他还能劝对方不要心急。
可那是阮姐,阮姐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她能听劝,但听得都是她觉得无足轻重的劝,一旦她拿定主意的事,她需要的只是跟随着。
“你不要急。”阮响劝陈五妹,她指了指周昌,“你说的不错,周昌说的也不错,你在攻城,他要攻心。”
阮响笑道:“他不仅要攻心,他是要诛心。”
周昌连忙拱手,阮响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五妹想速战速决,我明白,战争拖得越久,对敌我的消耗也就越多,我们的兵丁比朝廷的珍贵得多。”
这个珍贵不是哪边的人命更珍贵,而是他们的兵每培养一个,就要花费大笔的钱,不说一年四季的穿戴和日常用品,更不提军饷,只说他们一天吃的油,几天吃的肉,就要耗费大笔钱。
而这样的兵培养起来用时也不短,这次派出去的兵丁,连新兵都得是入伍半年。
但朝廷没有这方面的忧虑,缺兵了可以就地征兵,不会挑选,更不必训练,一次失败,他们可以立刻组织下一次。
朝廷在乎的比他们少,他们的希望是在不破坏城内居民生活环境下的吸纳,朝廷在乎的则是占据地盘后带来的控制权。
阮响又说:“你们不必吵,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不过是立场不同。”
周昌是文官,如今虽然没有明确的官职,地位更类似于阮响的私人幕僚。
陈五妹则是武官,是要为阮响带兵打仗的将军。
所在的位子不同,想法自然不同。
本没有对错之分。
三人都在帐篷里,这次出来阮响没有带上马二,她自己出来已经算是有些出格了,再把马二带出来,还真就没了坐镇的人。
这次要带去寿县的吏目们也跟在队伍的最后方,一路走过去,她们得搜集附近村镇的相关信息,了解管理寿县的各种问题,一旦入城,她们必须能够立刻开展工作。
这次的行军也不像以前,打完一地就结束了,按照阮响的预想,是吏目能消耗多久,就打多久。
打完一地,就留下几百驻军和吏目。
直到消耗结束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