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晚,林姑姑的眉眼都是恍惚的。
明香和明桂看出她的不对劲,问她怎么了,林姑姑不敢多说,只道身体不适。
翌日,苏言即起得比昨日更早。
乃辉阁这张他从小睡到大的拔步床,昨夜睡在上面却深感陌生,他翻来覆去都睡不踏实。
开门出来时,小厨房飘出来得米香让苏言即的肚子咕咕直叫。
想到大哥苏言仪饿了那么多天,大嫂也在挨饿,这最受父亲喜爱的宋知晴,她凭什么吃好喝好睡好?!
苏言即立即掉头,又如昨日那样,去往小南楼。
明香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远远瞧见苏言即,吓得立马将脑袋缩回去。
苏言即倒是没有昨日那般气势汹汹,但是脸上神情仍臭,凶神恶煞。
到小南楼外,苏言即抬手拍门,啪啪啪地响。
宋知晴正准备针灸,闻言抬眸看去。
苏言即重重拍了几声后垂手,在外沉声道:“今日你不准吃东西,水也不能喝,若是碰上一滴,便是对我父亲的不敬,我会休了你!”
宋知晴挑眉,还有这等好事,那她不得去喝上一缸。
但很可惜,她知道在“休她”这件事上,苏言即当不了话事人,做不了任何主。
“还有,”苏言即声音变得阴戾,“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得去我的书房。至于你说谎骗人的事,我会如实同祖母说。”
“哦。”宋知晴无所谓地随口应了声,低头擦拭自己的小腿。
苏言即怀疑自己出了幻听,他将耳朵贴在门缝上,里面好像又没发出过任何动静。
苏言即厌恶地看了眼房门,转身离开。
迈下檐廊时,风拂铃铛,铃铛叮铃,苏言即抬眼望去,眉心微拧。
这串铃铛,好像有几分眼熟。
又起一阵晨风,长生铃再度轻摇。
苏言即没能想起在哪见过这串铃铛,他收回视线,管它的!
抬脚走下檐廊台阶时,苏言即停顿了下,转头对一名闻声赶来得仆妇道:“把这串铃铛摘下来,送我书房去!”
这名仆妇正是昨日跟着李嬷嬷过来的,抬头看了眼长生铃,对苏言即福礼:“是,二少爷。”
明香藏在角落里,气得牙根发酸,对同样猫着身子出来的明桂小声道:“凭什么呀,这串铃铛是我们二少奶奶的心爱之物!”
明桂道:“可是,他是二少爷呀。”
明香瞪着苏言即离开的背影,幽怨道:“哼!”
苏言即前脚刚走,仆妇后脚便去搬凳子。
外面这些动静,宋知晴都听得见,她依然坐在床上,按部就班为自己针灸。
针灸完后,要上药,再贴药膏。
她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自己的双腿。
师父说,只要她还在长个子,那么她的双腿就有恢复和痊愈的可能。
而这三年,她的确在长。
虽然她没有站起来过,但是她确定,如果她能站直,她的个子会比明香和明桂都高。
将药匣放回桌上,宋知晴摇着轮椅过去开门。
门外比之前更热闹,林姑姑她们都来了,大大小小的姑娘们抬着头,在看仆妇解长生铃。
铃铛绑缚得很紧,是她师弟挂上去的。
这一手结扣系法,常人当真很难解开。
她能,可是她残废,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