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宋知晴,对明香来说又熟悉又陌生。
跟在宋知晴身边三年,这似乎是明香第一次看到她生气,也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一股锐气。
这锐气,和她平日的温和却又毫不冲突。
宋知晴的眼眸微微垂落着,望着桌上这些零件。
明香又很轻很轻地唤道:“二少奶奶……”
许久,宋知晴唇角勾起一缕讥讽:“我不过,只是想要一个清静。”
明香一惊,伸手捂住嘴巴:“那,我不吵您了。”
“不是你,”宋知晴抬眸看她,“这几日若再有人找我,便说我病了吧。”
“嗯,好!”
宋知晴看回桌上零件,眸底深处藏着一丝极隐秘的害怕。
若是,师弟不回来了。
若是,师父再也不出现了。
那么,她怎么办,就真的要被困死在这座深宅之中?
在湖边被陆玉雪那一踹,她生平头一次尝到全然溃败的无能为力感,于是她下定决心,今后远离湖边,离开能沉溺的危险之境。
现在,她深陷四面逼压,而师弟师父毫无音讯,她仿若成了一座孤岛,那么,她也要下一个决心。
若当前困局能破,今后,她绝对不靠别人,哪怕是她在这世上最喜爱的师弟和师父,她也不能完全依赖。
困局困得,终究是自己。
深吸一口气,宋知晴抬手,继续刨木。
……
苏言即被气得脑仁疼,回到书房后他才发现,他虎口上面多了一条很深的血痕,鲜血甚至都凝固了。
飞毛抱来一个小药箱,那药水往伤口一倒下,苏言即被辣得浓眉紧拧。
飞毛并不擅长处理伤口,粗手粗脚地一顿烦乱,苏言即一把夺回手:“我自己来!”
他的手法也不见多利索,弄着弄着,他的余光一瞥,而后抬头,往墙上挂着的字画望去。
飞毛循着他的目光,也抬头看去。
苏言即道:“去,摘下来给本少爷。”
“是!”
当年的画,苏言即虽然喜欢,但真要说去细节,中间一晃那么多年,苏言即还真记不得多少细节。
现在乍看,像,又不像。
忽然,苏言即一愣,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画上并没有薛生平的落款,也没有薛生平最引以为傲的花哨印章。
“这画,”苏言即愣道,“这画不是真的!”
飞毛也凑去:“嗯?”
苏言即抬手在他脑袋上一拍:“你嗯什么?你看得懂?”
“……看,看不懂。”
苏言即想了想,沉声道:“这位二少奶奶,呸,这位贱妇,她这三年都在侯府中?”
飞毛本来是很喜欢宋知晴的,但是现在站队到苏言即这了,自然将心也带来向着苏言即:“那可不,二少爷,二少奶奶那双腿,她倒是想出去啊。而且她一个晚山出来的,在这永安举目无亲,她出去能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