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志钊没有松手,望着摇摇欲坠的挂水,谁料方焕越发恼火,一鼓作气,一巴掌呼到他脸上,有什么东西瞬间被甩出去,是珠子,随着细绳断开,珠子纷纷弹撞在玻璃上,砸在大理石地面,在空气里错落起伏地蹦跳着。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空气里,覃志钊竟然不觉得疼。
可是接着,冷气直往毛孔里刺,伴着挣裂开的伤口,太阳光烫在背上,让人觉得一阵冷一阵热,那一巴掌,明明不怎么用力,却打得覃志钊发懵。稍微动一下,背上的口子就裂了,血腥味漫过来,冷汗也上前凑热闹,覃志钊头晕难耐,转过来去看窗帘,想着扯一下帘子也是好的。
一抬眼,太阳就烧过来了,耳鸣目眩,眼皮也犯疼,他伸手去挡阳光,光线如泼天姜汁,要把他吞噬个干净,还烙在他背上,烹着他的伤口,又辣又腥,他动弹不得,算了,由它去。
再回头,覃志钊撞见方焕的眼睛,一双明亮微红的眼睛,脆弱又愤怒,覃志钊发誓,他这辈子看不得这样的眼神,最可怕的事还在后面,一包眼泪从方焕眼里涌出来,像是浸泡着无数的爱与期望,最终积攒成失望,将覃志钊彻底淹没。
若从前是因主仆差异,或因念及罪责,反正只要逃避,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自欺欺人。此刻只剩他们二人,覃志钊25了,是成年人,是个心智正常的男人,他怎么可能看不懂——
原来他17岁的主人,一直自上而下垂爱着他。
方焕伤透了心,语气决绝:“从此我只当没你这个人,youtout!”
初次见面,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好像也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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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完,呜呜马上要长大了
第35章少爷好(下卷)
tvb每晚7点准时播放《新闻报道》,便利店每周二会发放促销券,合味道杯面还跟以前一样口味多到数不清。比起习惯,自97年香港回归后,香港普通人的生活好似如常,年轻人依旧早起等巴士,争先恐后按电梯键,踩着时间点进办公室,坐在格子间饮咖啡。
若遇上早高峰,街面上同样堵到苦不堪言,只是现在难见鱼丸摊,警署查到了要罚款。
往常霓虹灯写满英文,现在多出许多简体中文字,偶有参加夏令营的学生们,十五六七的模样,国语、英文、粤语讲得都很好,也有许多陌生面孔,像是内地游客。
香港是一个含蓄又包容的城市,骨子里刻着温顺,很少见谁吵得脸红脖子粗,就算再不喜欢,顶多也是白一眼,各走前路,不记挂在心。比物价涨得更快的是地价,按尺卖,可高楼一直在建,待久了也不觉香港怎样繁华,看到就是——噢,又建楼了,挡住太阳了,无趣、无趣!
还有一事,国际炒家狙击港元,好多人险些破产,幸得祖国庇护,挡过金融风暴。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覃志钊每周五有打国际电话的习惯,讲得最多的一句是:喂?我是阿钊,收到留言请回电话。
他还喜欢写邮件——也是很古怪的习惯,因为邮件通常是空的,只有zane的签名,签名卡片有一句话:alwaysprayforyou。
只不过无论座机,还是他的私人电话,从来没有收到国际漫游回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