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情谊自然不一般。
此刻遥徽看着他,没有说话,但轻轻点了点头。
得了首肯,阿财也胆子大起开。
“阿财觉得,主人现在对于兰夫人太过偏爱了。”
一开口就毫不客气。
遥徽脸色沉静,并不意外。
“这么多年,收集有关后族的错处与消息,为了换得王君的宽恕,主人这样轻易地交了出去。
为了护着小院的夫人,花费不少心思练出来,专克后族度氏之军的兵,就这样轻易亮于人前。
还有殿下自己,连夜奔驰而归,也不顾自己的身子,还花了心思联系宫中。
这许多代价,细细思量是不值的。”
遥徽吩咐及阿财的事情,阿财从不违背,可私下里只有主仆二人时,阿财说话也从不客气。
遥徽听完,没有动怒,语气是淡淡的。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阿财,我心甘情愿的。”
阿财听完垂下眼,沉默片刻竟压低声音,“扑哧”一声笑出来,最后感慨一句,“殿下是重情之人,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遥徽偏过头,轻轻握住重行露在外面的手,叫阿财起身。
“你知道的,这么多年,带我好的人并不多。幼时在沧碧宫,父亲不常陪着我,母亲爱护渡津哥哥,长兄也时有外任,可是寝殿的砖太凉了,凉的我整夜不能入睡。
后来剑术小有所成,天赋还算不错,年纪长到不便继续住在沧碧宫,嬷嬷跟我一起去了荆羽。山中嬷嬷进不得,元烨是太子,扶烬是扶氏之主,平日能在一处,年节时分又只剩我一人。
再到后来,父亲召我回王都,莲儿、小筠还有潋冬,我自问对他们不曾亏待。可在我被父亲禁闭时,莲儿勾搭上了叔父;后来重新任官,小筠服侍我是为爱人宇郎。
我成全了她们,也成全了潋冬,追求荣华是常理,攀折高处也是常情,可阿兰不一样。当初我重伤后形容恐怖,一路不离不弃这般辛苦,我只恨为她所作太少。
盎春遭逢意外,已是我心中大憾,现在唯有不负阿兰。照顾好她,对我自己也算无愧。或许那年父亲说得对,我比不上长兄,过于重情,不是个做王君的料。”
遥徽的声音很温柔,他很少这样吐露心声,今日也是因阿财,加之此处只有亲密之人,才这般有感而发。
因为这么多年已经接受,他自己也渐渐习惯。
现已是下午,重行休息了好几个时辰,隐约听到遥徽的声音。
从睡梦中缓缓醒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他温柔的脸,眼里盛满的爱意看得重行脸颊发烫,只好别过来脸去不敢再看他了。
阿财识趣地退出去。
当年他战败认主,是见他战力极强天赋极高,加之出身不凡,以后升到高位甚至问鼎帝君,自己也能借其势光耀。
现下虽然遗憾,但情能是软肋也可为推手,阿财自问等得起,而且遥徽对自己也不错。
阿财退出时,遥徽又低声吩咐,叫他回玄海王府看看阿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