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部落出来就不回去了,我一直想见你,我想和你在一起。”炎戌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他有太多的话要与她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不停重复着自己最想的初衷,“我想留在你身边,让我在你身边吧。”
“……”他怀中的凤翎在最初的沉默之后,抬手缓缓推开了他,清冷的脸上仍然是一片寂静,“炎戌,你多久没洗澡了?”
“呃?!”没有反应过来的炎戌不明白为什么凤翎会突然改变话题,但是还是乖乖回答,“不、不清楚,可能有两三个月吧。”
两三个月?!这应该算好的了,比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凤翎暗自捏了一下拳,转身走了几步,就在炎戌看着她的背影,快要绝望的时候,她开口了,“等伤口好了去洗个澡。”
“呃?”
“你不是想留在我身边么?”转头看到男人不解的眼神,凤翎皱了皱眉,没好气的说,“我先声明,我不喜欢脏兮兮的男人,给我记住了。”言罢就转身走出帐篷,留下一脸呆愣在场的炎戌。
她的意思是……炎戌兴奋地一握拳,大声在凤翎身后道,“等我伤好了,我会每天都洗澡的!”这话让凤翎的身影踉跄了一下,转而更加迅速的离开现场。
或许是因为齐焕爰的刺激起了作用,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栎岱岳的用兵更显谨慎,原本他就是熟读兵书的一代良将,所以和席如是也算得上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双方在几次正面交锋不分输赢后,整场战争就进入了持续的胶着状态,并且随着战火的蔓延,甚至双方边境周围的一些小国也不可豁免的牵连了进去。
就这样无休止的战火持续燃烧了靠近半年,期间诸葛小箭修养完毕后也投入了战场,而他培养的一批神箭手配合了悦茗新开发的火器,成为了整个战场上最令人恐怖的杀神,所幸火器的数量不多,否者这场战争恐怕会毫无悬念朝着凤栖国倾斜了。
但是即便如此,也让瑷珲国越来越如坐针垫,国内的老百姓中不知何时兴起了各种该次战役的版本,多是说瑷珲女王为了美人兴起这场战争,导致现在如此国力亏空,是谓天谴。
慢慢的,不但是老百姓对于瑷珲女王的不满,连带朝廷之中的重臣对于这场不见末日的战争颇有微词,而瑷珲女王齐焕岙原本就是个刚愎自用之人,对于大家的反对之声熟视无睹,在她看来,只要自己想要的就绝对要得到,另外一方面,她也不相信以凤栖国可以跟自己消耗得起这场仗,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双方目前都讨不到好处,谁主动提出停战,必然就要付出大笔代价。这场仗的走向已经由不得她,不想打也要打。
原本那些舆论都是凤翎的暗部,老蔡派人去瑷珲国散布的,加上回国的一些战俘的口述,按照凤栖的想法是为了让瑷珲国民众对瑷珲女王产生不满,续而影响到瑷珲国士兵的士气,而却是渐渐也出现了凤翎期望的局面,但是她却没有料想到,这股风也成全了一个人,睿王爷齐焕爰。
齐焕爰看到上到国民,下到重臣都开始对齐焕岙产生了极大的不满,就越加借机收买人心,加上大半年的消耗战已经磨去了齐焕岙的不少嫡系将领和军队,他手中的兵力也开始叠显出来,引起瑷珲女王的注意。
齐焕岙可以成为瑷珲女王,剔除了齐焕爰父亲的王储之位,就知道她的心思和手段也非一般,只是长年累月的声色犬马还有奢侈的生活磨去了这位女王的睿智,如今到了危机关头,她一方面不动声色安抚老臣,一方面却也开始暗地里杯酒释兵权,想着借用齐焕爰手头的精兵去攻打凤栖国,这样既可以削弱齐焕爰的势力又可以抵挡凤栖精兵的攻势,可以说是一石二鸟。只是这位女王打得如意算盘是叮当作响,又岂知齐焕爰会乖乖被她利用?
(凤栖国,京都琼,硕王府。)
“王爷,有客求见。”坐在花园中假寐的凤涛被身边的声音吵醒,抬眼看了眼身边的人,看到殷奇手中一只小小的青龙玉佩,她脸上浮现一丝异色,勾起嘴角,“看来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我听说瑷珲女王已经开始心心念念要对他下手了。”殷奇恭声道。
“带他们去书房的密室。”凤涛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是时候该活动一下筋骨了。”
“是,王爷。”殷奇应声退下。
凤涛目送殷奇匆匆离去,低下头沉思了片刻,就朝着书房走去。进到书房的密室之内,就看到背对着她的一个男子正在抬头看墙上的一幅丹青,听到声响,便从丹青上收回目光,慢慢回过头,对她微微一笑道,“许久不见,王爷别来无恙?”
“……”凤涛见到来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因为聪明如她也断然没有想到这次齐焕爰会亲自来与她见面,“睿王爷居然亲自到访,这一路上未免太过冒险了。”凤涛抬手一指桌子上沏好的香茶,“请用茶。”
“客气。”与凤涛同在桌边坐下,齐焕爰端起茶轻啜了一口,赞道,“真是好茶,凤栖国就是人杰地灵,连这茶水都要清香的多呢。”
“睿王爷缪赞了。”凤涛笑了笑,也不接口,等着齐焕爰往下说,她心知若非到了非常时期,这位睿王爷决计不会冒这么大的危险,来到敌国的,更别说在瑷珲国还有一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女王。
果不其然,齐焕爰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喉咙,就开门见山道,“我这次来只有一事想问王爷,不知道王爷那件事准备的如何?打算几时动手?”
“睿王爷也知道,凤涛谋划已久一直心心念念要找个机会,只是虽然皇妹身在边塞,这京都之中却还有个叶贺敏作梗,如今我手上的兵马虽然已经开始从南境逐步迁到京都附近,但是可惜,金凤军一直驻守在皇城,如果开打,我只怕没有十足的把握。”凤涛不假思索地说出自己的难处,“不知睿王爷有何良策助我?”
“硕王爷既然对我如此推心置腹,我也不妨如实相告。”齐焕爰隐去笑容,缓缓道,“我的处境和王爷可以说是同病相怜,女王已经日渐不容于我,快则余月,我已经与各方联络妥当,计划逼宫。等到女王退位之后,我会将余下的兵力投入战场,逼得靖王抽取京都守备军调往北塞,如此一来,王爷你就可以入驻离朱城,只要逼得申帝改口立你做新王,他日靖王就算回京,也是名不正言不顺。”顿了一下,就凤涛若有所思,齐焕爰知道她心中还有所顾及,又道,“我虽然登基之后会加大军力,但是绝对不可能长久,毕竟女王一旦退位,战争的理由就可以说是不复存在,况且我瑷珲国内反战舆论渐盛,我也控制不了局面太久。”
齐焕爰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凤涛的反应。其实自从开战以来齐焕爰对于凤栖表现出的战力就开始越来越吃惊,原本他还担心凤栖国抵挡不了瑷珲国的攻势,但是现在看来,凤栖与瑷珲数次大战,居然是瑷珲败多胜少,甚至连栎岱岳也在最近的一次战役中被对方大将慕青羽斩于刀下,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瑷珲女王才越来越不耐烦要逼他出兵加入战局。
在齐焕爰看来,凤翎绝对不会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看她现在军队如此势如劈竹,只怕真的有一举灭了瑷珲的想法,他怎么会允许如此?幸好当初在凤栖埋下一颗棋子,可以用来牵扯凤翎。看到凤涛还有所犹豫的模样,齐焕爰眯了下眼睛,淡然笑道,“我可是为了硕王你打算,才不惜在登基之后冒险出兵,如果硕王你觉得没有必要,那我完全可以在逼宫之后与靖王议和。”他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对于我来说,主动提出议和不过是献上一些城池金银以作赔偿,而硕王你,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他言罢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凤涛,“这封书信是图鲁死前秘密写给我的,我想里面所说的事,是真是假,硕王你应该是再清楚不过。”
“……”凤涛接过信,打开粗略看了几行,脸色不由得一变。
“王爷,靖王早已经有心对付于你,就算他日你愿意安安分分做一个没有实权的异姓王侯,你认为以靖王的性格,会放过你么?”看到凤涛的脸色,齐焕爰弯了弯嘴角,变本加厉道,“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日你尚无谋反之心,靖王已经有了诬赖之意,等到她登基之后,光光凭借她手中的那些书信,想必就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居然计算我至此?!凤翎啊凤翎,你确实无愧于一个王者。凤涛手中用劲几乎揉烂了手中的信纸,“睿王爷见笑了。”她开口了,声音显得风轻云淡,“一切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既然我的皇妹心心念念要以谋反之名治凤涛的罪,我岂能不满足于她?”凤涛嘴角微微勾起,浮现一丝阴冷的微笑。
初春的风还带着冬季的寒意,细细密密的春雨已经持续了足月,靖王府内,夜晴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眼睛一会朝着里间垫脚看着,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