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月小心地把它们全部收进盒子中,碰到其中一个深海蓝的夹子时,将它抽了出来,随手塞回身后的书架。
她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画夹看着有些旧,厚厚的一沓纸,颜色由米黄到新白。
搬家人员正要堆进墙边角落,不小心失手翻开封页,第一面就是一幅对戒草图。
画的很用心,笔触细腻标准地像是电子档。
她鬼使神差地往后翻,一张张纸上基本都是男人的侧面或者背影,却和外面的傅先生并不相像,画夹主人的无名指中也没有任何的戒指痕迹。
搬家人员屏住呼吸,没敢再继续看。
沈听月出去的时候,岛台上瓶身的水位线下降了一些。
她下意识在人群中搜寻傅砚初的身影,奈何家里太杂乱,被数十个打包箱阻了视线。
后来在另一间充当放东西的仓库找到了他,傅砚初视线落在右边一尊半人高的欧式雕塑上。
根据古希腊月亮女神外形复刻的小比例款。
打包的师傅正准备抬下去,傅砚初道:“这个需要装进木箱固定好才能搬走。”
“树脂材料比较脆弱,磕破一点就没法看了。”
打包师边量尺寸边问:“当时买回来也是这么包的?这东西运回来费不少劲吧?”
“在德国和新加坡转了两趟飞机,所以麻烦仔细些。”
沈听月听的有点迷惑,他怎么知道?
傅云曦一直说是希腊雕塑市场买回来的,当时她还开玩笑,要是抬起来发现脚底有madeinchina,还不如在国内买呢。
傅云曦却信誓旦旦的打包票说:放心吧,全球只此一座,是她求了好久本地的私人大师为她雕的。
打包师把尺寸数据记下,准备去联系定制木箱。
沈听月后知后觉,“这尊雕塑该不会是拍卖会上的文物吧?”
如果是真品,起码八位数往上,她怎么能收。
可能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归还之意,傅砚初抬眸,不答反问,“你喜欢吗?”
沈听月顿了顿,因为出生那天是中秋,又是满月,她从小就对带月亮意义的东西无法拒绝。
深吸了一口气,她答,“喜欢,但如果是文物,我不能要。”
身边人慵懒散漫地靠在窗边,心情似乎不错,“不是文物,最多跨国运费花了点钱,别有心理负担。”
沈听月刚悬起的心微微回落,又听见傅砚初淡笑,“对于物品来说,金钱不是用来衡量价值的绝对标准,被喜欢才是它真正有意义的开端。”
“所以不管是雕塑也好,还是瓷器和花瓶,千金难买的不只是尘土汇聚成的那一件东西。”
千金难买的是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