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明一脸苦涩,歉意道:“你听我说,这次让你先回来我有苦衷。”
童芷姑娘冷哼一声,撇嘴道:“原谅你也可以,除非你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刘子明故作玄乎道:“真的?”
童姑娘坐在板凳上,双手叉在胸前,认真道:“真的。”
刘子明也一并坐下,将松山古塔办文会,书院凉亭遇儒圣,落魄老书生颜老变傀儡人刺杀……一五一十对童姑娘和盘托出。
听的童姑娘目瞪口呆,缓了好一会才惊讶道:“你说松山文会是北陵那位张圣人设计的局,结果你将祸水引到了他自己身上?那你如此行事,他不会记恨你吗?我可听说他是当今的天下第一啊。”
“读书人气量大。”刘子明递出一块色泽红亮的冰西瓜,胸有成竹说道:“这次是相党动的手,张清正是站在局外旁观,这位儒圣落子毫无痕迹,我也是倒推动机才想明白他的布局,说倒到底他现在所处的局势其实和我一样,北陵皇后一党早已势大,他虽贵为北陵武道第一人,却没办法扭转大势,况且他家那位皇帝要与我合作,所以他不会,也不敢杀我。”
童姑娘接过冰西瓜,搁置在桌上,忧心忡忡问道:“那他为何还要设局?”
刘子明沉声道:“既是做给有心人看的大戏,也是想借此试探我的心机手段,看我能不能领悟到这一层。只可惜了那么多条人命。”
童姑娘抿了抿薄唇,“你刚才说你们遇到了傀儡人?那位老先生被妖术所缚,什么妖术能控制人的神智?”
刘子明招了招手,图青越从胸口掏出一块古黄色的傀儡甲碎块,上有特殊的符箓印记,凑近些还闻的到一股腥臭刺鼻的异味。
“是草药味。”童姑娘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又反复检查了碎块的表面,发现有药粉涂抹的痕迹。
刘子明恍然大悟,这傀儡甲并非妖术驱动,而是依托禁药坏人神智,追问道:“小芷,你能否查出这药的成分?”
童姑娘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查出药源,便可对症下药,将来再遇上这类阴损手段就不至于措手不及了,她拿起碎甲块仔细端详一番,旋即道:“要给我时间。”
刘子明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有暗探推门而入,在图青越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图青越又低声传给了刘子明,刘子明挥手让暗探退下,起身对童芷姑娘说道:“小芷,我要出趟门。”
童姑娘放下甲块,站了起来,紧张道:“你又要去哪里?”
刘子明笑道:“别担心,不走远,只是去见个朋友。”
——
出了清心居小院,刘子明上了马车,与他同入车厢还有一品高手图神箭,他手中攥着一摞文案卷宗。
刘子明一上马车就开口询问道:“怎么样?”
“一切顺利。”图青越语气清冷道:“按照大人所说,在官道上弄出了点动静,果然就联系上了承天卫设立康乐郡的暗署。据这些的同僚说,相党如今在岭南的暗桩是由一名叫窦鹤的小太监居中调度。”
“按照总司给的情报来看,此人来自大内,曾在长春宫服侍,极受老太后信重,年纪轻轻就已经入了内务府,当上了内廷的员外郎,还领了太监副统领的正官官职。”
“太监,何时调来的?”刘子明眯起好看的眸子,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在我们出行北陵剑都之后。”
“这么说,就是刚调到康乐不久,这期间他都做了什么?悬赏令?”
图青越生硬道:“大人料事如神,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他经常在红袖香一带活动。”
“青楼?”刘子明闻言一乐,嗤笑道:“一个太监整日混迹青楼花船?难不成想要寻花问柳?”
图青越抬起下巴,“确实有些蹊跷,只是我们的人查过,并无什么异常。”
“有意思。”刘子明伸了伸懒腰,嘴角一扯:“走,你带上弓箭,咱看看去。”
马车哒拉哒啦走出洗衣巷,穿过三个路口,很快到达元定街,旧康乐府便坐落在这条官街的尽头,能在此地做生意的人非富即贵。相传红袖香背靠大人物,有恃无恐,连租金也未曾上交过。
药都多瓜药香料,不比江南,人事并不繁荣,红袖香几乎是城内唯一的烟花消金之地,整个岭南大小官员每逢寂寞,都会来此寻欢作乐。
刘子明这辈子也算和青楼勾栏有缘,早些年在京歌投身官场之时,乃怕是虚与委蛇也不免要和各路花魁娘子打交道,后来到了江南在拍卖会上豪掷万金拿下了名为天下第一青楼实为天下第一青楼的百花楼,自己就成了青楼东家,一回生二回熟,他与那些烟花女子和市井之徒打交道的行为,已颇为娴熟。
不过一会他便化身一名身份显贵的豪门纨绔在欢门豪掷千金,引得名为献艺实为献身的姑娘家们争风吃醋,好在这位俊俏公子的荷包足够殷实,把他们全部包下伺候也绰绰有余。三楼不知为何不接待客人,刘子明也并未发怒,到了包间内得心应手地花天酒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