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休战一月有余,苏南枝怀孕也快六月了,这几日,苏南枝发现萧沉韫总会半夜披衣去书房,有时候甚至整夜留宿书房,她便知道,短暂的安宁要结束了。
腊八节,小年那天,午后,苏南枝正带着春盛,和风清琅一起,在总督府的门口布善施粥。
香喷喷的腊八粥,混着五色的赤豆、扁豆、小米、香米等,大铁勺不停搅动着,舀上一勺,便飘起腾腾饭气,春盛将装满粥的小碗递给乞丐,笑着喊道:“大叔拿好——”
话未说完,远处一声山摇地动般的惊响,震耳发聩极了!
春盛下意识护在苏南枝前面,冯清琅做出拔剑的动作,苏南枝杏眸微眯朝不远处看去。
只见一望无际的草原戈壁远处,燃起灰蒙蒙的烽烟!
那是开战的烽火信号!
“打仗了……”苏南枝手中的粥勺,‘哐’一声掉地,“难怪昨夜沉韫没回来……”
“似乎是,西戎与九王的军队开战了。”冯清琅是行伍之人,早就将各军旌旗背的滚瓜烂熟了,她静心远眺,看见了那军旗上写着的大大的烫金字体:魏,道,“这是九王阵营里的魏奉远总督,并没有看见摄政王的人马。”
“北狄和大庆,并未开战。”这是冯清琅得出的结论。
“如今,北狄和西戎联盟,一起对抗大庆,倘若……我们让北狄倒戈相向,与大庆合作,共分西戎这块肥肉,不知北狄女王又该如何抉择。”苏南枝看着不远处的狼烟,美丽的唇角缓缓勾起。
“确实是妙计,可北狄女王既然之前就选择与西戎合作,想必也不会轻易倒戈。”冯清琅握紧腰间刀柄,秀眉紧皱。
苏南枝微微摇头,笑了,声音平静:“只要诱惑足够大,利益绝对大,没有什么是不能倒戈的。狄琼是一国女王,各中情理,她自然比我清楚。”
温言斐一身银甲戎装,腰悬宝剑,越过哄闹嘈杂的人群,走到苏南枝面前,低声道:“姐姐,顺着摄政王给的线索,我们确实查到了一些当年的情况。”
“怎么说?”苏南枝挑眉,放下手中施粥的勺子。
前不久,萧沉韫曾和苏南枝合谋,商量过一个对付宋晨云的法子,欲使其败,必先使其靠山倒,无论是云亲王还是宋晨云,都是苏南枝他们的敌人。
而这个法子,便是从狄琼下手。
从狄琼作为突破口,打破西戎和北狄的联盟……
萧沉韫在北狄也安插着眼线,透露过只言片语关于狄琼当年的一些辛秘之事,其中一桩,便是说的狄琼之女……
温言斐目光瞥了眼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道:“狄琼之女,还活着,确有其事。但子桑先生似乎一直都不知道此女还活着,你看,我们要不要将此事透露给子桑先生?”
“先搁置一旁吧,毕竟我们也没找到此女究竟在何处。”
苏南枝斟酌了下,还是觉得,现在不适合将这事告诉子桑怀玉,若子桑怀玉知道当年那个女婴没死,想必又会和狄琼产生交际,若二人产生交际,只怕事情发展会超出掌控。
温言斐俊眉微蹙,似乎有些不解,但转念一想,姐姐这样做,想必是有她的理由。
苏南枝道:“不要将无法掌控的棋子,落在玉盘上,否则只怕,满盘皆输。”
“姐姐说的对。”温言斐点头。
正当二人谈话时,街巷口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妇人惨叫声:“啊!!打死人了啊!救命啊!”
那妇人穿着脏兮兮的深紫牡丹长袍,不像是穷苦之人,倒像是落难的富贵人家……
只见几个麻布长衫的男人正围着那妇人拳打脚踢,去抢妇人戴着的金玉耳珰,男人穷凶恶极,使劲一拽,耳垂鲜血淋漓,金玉耳珰得手后,男人开怀大笑:“兄弟们,这下有喝酒钱了!走!天香楼!”
临走前,长衫男人还不忘狠狠踹妇人一脚:“老娘们,早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就没这些事了!简直浪费我的时间!”
妇人看着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胆怯地瑟瑟发抖,再不甘心也不敢上前,哭天抢地地哀嚎着:“大庆王法在何处?当街抢劫,官府何在?衙役何在?!”
“你再嚷嚷,行不行老子打死你!?”男人指着妇人鼻子骂道。
“你你你……”妇人被这抢劫犯吓得骇然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
男人抡圆胳膊就要给那妇人狠狠一巴掌——
苏南枝捡起一颗石子,灌入内力,及时打去——
“啊哟!”男人掌心被打破皮,当即勃然大怒,回首一看,就看见一个有孕的富贵小娘子,满腔怒气登时消了一半,摸着下巴打量苏南枝的脸蛋:“渊城何时来了个这般美貌的美妇人,我孙老三竟然不知道。”
麻衣男人吊儿郎当地带着五个小弟走来,充满意淫的目光,不断打量苏南枝与春盛。
今日苏南枝施粥,未戴金簪,也没带士兵,只是带了温言斐、春盛,还有男子便装的冯清琅,还有二十几个潜藏在暗处保护她的影卫。
苏南枝看着那男人冷笑一声:“这双眼珠子,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