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酉时,两个道童赶着驴车到了,瘦高的名唤太清,矮胖的名唤太虚。
两人领了黄观主的命,帮忙搬东西到广灵观。
谢凝穿着狐裘站在阶下,风帽迎风飞扬,恍如水月观音。
太虚看出那狐裘价值不菲,少说得值千金。他曾看到谢凝如何落魄,食不饱,衣不暖,如今攀上了张大官人,这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张大官人真是阔绰,这还没见面呢,银子便流水一样进来了。”太虚冷哼一声,把棉被扔进驴车,“若得了手,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呢!”
身后的太清吃力地抱着箱笼,吼道:“别吃酸了,快帮我一把。”
两人奋力把箱笼抬上驴车,回头看谢凝,仍然立在阶下,超逸绝伦。
“哼,姿色平平,还真把自己当个主儿了。”太虚低声骂道。
“他姿色再平平,也强你许多。”太清看着他敷了厚厚白粉的黑脸,像霜打过的粪堆,赶紧别过脸,再多看一眼,都要作呕,“你就是把粉盒子倒在脸上,张大官人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整日的吃酸拈醋,当心酸死。”
趁人不备,太清将妆奁的两根金簪藏到了袖袋中。
太虚赶紧闪过身,遮住他,唯恐被主仆二人发现。
“咱俩一人一根。”太虚低声说。
太清回头瞪他,还未等他说话,太虚附耳说道:“不给就告发你。”
太清气结,故意将妆奁撞倒,砸在太虚脚上。
太虚抱着脚,‘嗷嗷’直叫。
松萝听到动静,急忙从屋里冲出来,看着掉落一地的首饰,喊道:“当心点,这可都是值钱的好东西。”
太虚嗤笑,说道:“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卖身换来的腌臜物。”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传到谢凝耳中。
一行人赶到广灵观时,天色已晚。
广灵观不大,胜在幽雅。
正殿后面,分东西两厢房,谢凝之前住在西厢房,黄观主早早便让太清将房间收拾出来,并添了很多新物什。
主仆二人只需简单收拾,便已安置。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