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神色一凛,登时扭过头:“江太尉,你是不是故意算计本郡主,坑害阿兄?”
“……”
眼看江家和江宁府的婚事没结,却要先结仇,江正方急忙靠到江相宜身后:“父亲,请切切息怒。”
他敢不息怒吗?
江相宜挑眉,目光略过临漳,落向黑黢黢的卧房,此刻宁溶月的脸上,究竟挂着什么样的表情?
得意?
欢欣?
想来都有吧,毕竟,江家、江宁府全在她的股掌之间。
若这一切是她一人谋划,他一点也不担心,怕只怕,她的背后站着要置江家、江宁府于死地的人!
可惜,这些道理,即便他现在说给临漳听,他也不会听。
罢了,先退一步。
“既世子和溶月两情相悦,江家焉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老朽正式承诺世子,溶月将和五丫头一道,嫁去江宁府。”
“多谢江太尉。”临漳笑着侧过身,朝房里的溶月招招手,“月儿,听见没?太尉答应把你嫁给本世子了。”
“是,月儿听见了。”溶月走出卧房,立在临漳身后侧半步,笑盈盈地屈身,“多谢外祖父成全。”
礼毕抬眸,一滴清泪滑过溶月脸颊,临漳心惊,一边提袖为她抹泪,一边心疼地追问:“怎么又哭了?”
“回世子,月儿苦尽甘来,可月儿的身边人却都不在,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如今是生还是死?”
“呵……本世子还当什么事呢,原来是为了你身边的婢子!”临漳转笑,轻勾她的下颚,“你瞧,那是谁?”
“林缨?”
溶月绕过临漳,快步走下台阶,等着冲过院门的林缨奔到身前,彼时,临漳替她擦泪的手,还停在半空。
“姑娘,婢子回来了!”
“好。”
主仆抱作一团,又哭又笑,临漳见了,难掩酸涩:“月儿和身边的人感情可真好。”
“噗呲——”溶月忍俊不禁,轻挑着眉角嗔道,“谁叫林缨待小女好呢?天下只要是待小女好的人,小女都喜欢。”
“那么本世子呢?”
溶月低眉,没有回答,但脸上浮起的两朵红云,红得临漳心花怒放:“看来,本世子得待月儿更好些,不然,只怕得不到月儿的芳心。”
“世子真这么想?”
临漳微收笑意。
他喜欢偏宠得他欢心的女子,但不喜欢女子仗着他的偏宠,恃宠而骄。
“月儿还想要什么?”
“小女身边原有两个贴心人,林缨无恙而归,小女固然欣喜,可思之不知去向的止水,小女又忧心不已。”
溶月屈身:“世子,能不能求您帮小女寻一寻止水?”
林缨亦跪进雪地:“求世子大发慈悲。”
“呵……”临漳又笑,“本世子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是寻个婢子,放心,本世子一定帮月儿寻回。”
话音未落,江相宜扬声:“不必劳烦世子,止水人在江家,晚些时候,自会有人把她送回兰雪台。”
“好啊。”临漳颔首,随即步下台阶,走到溶月身侧,勾起她的手,“月儿,走,本世子送你回房。”
指尖的温热,滑腻到令人憎恨。
她敢笃定,一旦她随临漳回进卧房,那有些事便避无可避。
正要上阶,江相宜又道:“世子和溶月的婚事能定,实在是桩大好事,若世子不忙,不妨随老朽去前堂喝杯酒,共庆一二?”
临漳卷眉,气得在心里怒骂江相宜不识趣!
但骂归骂,他很清楚,夜探姑娘香闺极为不妥,如今,江太尉愿意不计较,他若不知收敛,便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