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父亲是帝师,天子轻易不会罚父亲,只要父亲把罪责推到正折身上,天子必不会为难江家。
只要有利于江家,父亲绝不会舍不得正折,就像当初的宁妹夫,即便四妹妹磕破脑袋,父亲也不肯为他求一句情。
“月儿,明谦是不是死定了?你四舅是不是也死定了?还有四房,是不是要完了?”
若是四房完了,她又会怎样?
早知道是这等结局,她一定不会逼着明谦考什么太学!她只要他一辈子平平安安,便再无他求!
想到这里,丁夫人眼泪直流,哭着哭着,她听见溶月说:“四舅死罪难逃,四房也难有翻身之机,但明谦未必不能活。”
“月儿是要我先江家大义灭亲吗?”
“四舅母舍不得?”
“……”
嫁进江家后的种种过往,像是一盏盏走马灯般,在丁夫人的心头飞快掠过,待灯火走尽,她轻轻却又坚定地摇摇头:
“只要能救明谦,我没有舍不得的。”
丁夫人站起身:“我这就去大理寺。”
“四舅母打算怎么去?外祖昨夜下令,三天之内,不许任何人踏出家门一步,四舅母到不了大理寺。”
“那——那要怎么办?”
溶月微微一笑,侧首推开窗户,兰雪台外的小径上,清夏堂的婆子们正伸长脑袋,拼命往卧房里窥探。
据林缨打探,丁夫人昨夜去了正院,出来后,和赵夫人聊了片刻,接着,丁夫人领人杀进兰雪台。
显然,是赵夫人要杀她。
“四舅母可以去求一求二舅母。”
“二嫂不会帮我的。”
赵夫人轻易当然不会帮丁夫人,可如果丁夫人出门是为了杀她,那赵夫人想尽办法也会帮丁夫人。
“不,她会帮的。”溶月勾手,示意丁夫人附耳,“四舅母不妨对二舅母说……”
夜半,溶月盘在榻上,又在摆弄棋盘,林缨见时候实在不早,靠过来劝说:“姑娘,该就寝了。”
“陪我下一局?”
“姑娘,婢子棋艺不精,就不献丑了。”
“那去煮壶茶吧。”
“这个时候吗?”
“恩。”
热茶被送来时,溶月正和自己在下棋,林缨看着繁复的棋局,有些惊诧地问:“自己也能和自己下棋吗?”
“为何不能?”溶月轻斜下颚,笑问林缨身后的秦长风,“三殿下,您说自己能不能和自己下棋?”
“奴——奴婢给三殿下请安。”
“天下若是无敌,只能左右互博。”秦长风笑答,答罢,眉色一冷,语调不耐地命林缨,“出去。”
“是。”
房中无旁人,秦长风盘上坐榻:“顽顽今日端得无礼。”
“非无礼,是恃宠而骄。”溶月拎起茶壶,为秦长风倒上一盏热茶,“三殿下今日看着心情甚好。”
“若是不好,怎能允顽顽恃宠而骄?”他含笑捧起热茶,抿了一口,“不过,顽顽怎知某心情好?”
“一个人若是喝多了酒,要么心情极差,要么极好。”
“呵呵呵……某的顽顽,就是聪明。”秦长风脸上的笑意更浓,“不如顽顽再猜猜,某为何心情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