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不说话,眼神暗睨屋里的奴婢,赵夫人会意,轻拂衣袖,房里的人顷刻间退得一个不剩。
“可以说了吗?”
丁夫人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赵夫人垂眸,眼神冷意不减,嘴上却故作大惊地问:“这是做甚?”
“昨夜,二嫂说得明白,若想家里救明谦,须得平了母亲的怒气,为此,二嫂借了我好些人,可我不争气,辜负了二嫂。”
丁夫人哽咽两声,接着说:
“不瞒二嫂,我没和宁溶月撕破脸,一来,是念着先前,正折身陷千金坊,她出一万银救下正折的恩情。
二来,我还是不能相信她是个冷酷之人,这才呵退下人,想求她请临漳世子出面,救一救明谦。
可——”
话没说完,丁夫人又一次哽咽,她擦着擦不完的眼泪,恨恨道:“可她说,要她去求临漳世子,绝无可能。”
“唉……”赵夫人长叹一声,起身扶起丁夫人,“你倒是念着她的情,可她却是半点不念你的情。”
“二嫂说得对极了。”丁夫人推开赵夫人,再次伏在地上,“二嫂,我想好了,只要家里头能救明谦,我就杀了宁溶月。”
“胡说什么?!”
赵夫人沉眸。
到底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东西,竟是连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不晓得,还敢和上三房争锋!
“二嫂,我是真心的!”
“杀人是重罪,你杀了宁溶月,自己要死不说,还会祸及江家!”
“不会的。”丁夫人抬袖,掏出一封放妻书,“这是正折亲笔,我若杀了宁溶月,和江家毫无干系。”
“四弟何时写得?”
有一回,她和江正折吵得极凶,气得狠了,逼他写下放妻书,以此要挟,若他不肯退一步,她便立刻回娘家。
江正折果然不敢吵了。
从此,她习惯以此要挟,以为有放妻书在手,便可拿捏他一辈子,孰不知,他早在暗中另结新欢。
“杀宁溶月之前,我想求二嫂一件事。”
“休要再胡言!”赵夫人厉声呵斥,随手把放妻书揣进袖子,“只要不是太难办的事,我尽力帮你。”
“我想再瞧明谦一眼。”
她探过正方口风,正方说,虽然考题被泄和宁溶月有关,但是,临漳世子一定不怒,还一再叮嘱江家,莫要为难她。
如此,她借着丁佩蓉大闹兰雪台,让人趁乱杀掉宁溶月一事不可行,因为一旦叫临漳世子知道,必会迁怒旻玉。
但丁佩蓉自愿出手,那就不一样了,毕竟,她不是江家人,哪怕临漳世子怒得想杀人,杀得也是丁家。
“好。”
“谢二嫂。”
“说什么傻话。”赵夫人躬身,再扶丁夫人,“只要你放下杀溶月的念头,我一定叫你见上明谦。”